“父亲！”
司廷彦打断司洺的话，别过头，凝视着司洺的侧脸，高声道，“我喜欢的人是陆芸汐，不是年雨凝！即便是您非要我娶了年雨凝，她也不会幸福的。难道您要为了那可笑的所谓前程，牺牲掉年雨凝和我的幸福吗？”
“若是你不肯，就不用再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司洺却是立即别过头，半分也不肯再看向司廷彦，只沉声道。
闻言，司廷彦“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对司洺叩首高声道，“父亲，儿子知道，眼下除了您以外么没有人能救陆芸汐。就请父亲看在陆芸汐心思善良，从未对任何人起过谋害之心的份上出手相救吧。”
司洺这一生行善救人，自问从来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他人之事。
可是，今日，为了儿子的前程，他却不得不将陆芸汐的生死置之度外。
许久之后，眼见着司洺没有任何反应，司廷彦抿着下唇，慢慢地抬起头，望着司洺的背影，喉咙上下蹿动一二，这才接着问道，“是不是只要我迎娶年家小姐，父亲就肯出手相救？”
闻言，司洺猛然转过头，上下打量了司廷彦两眼，露出几分惊喜的神色。
他点点头，“只要你肯答应迎娶年雨凝，为父立即出手。”
司廷彦慢慢地站起身，拉动了两下自己的衣角，嘴角扯起，苦笑一声。
他望着司洺的双眼，抿着下唇，好一会之后，才慢慢地松开搭在身边的两只拳头，“我答应你。”
“什么？”
司洺不可思议地望着司廷彦。
“父亲，只要你肯救陆芸汐，我就答应你迎娶年家小姐。”
司廷彦一边说着，一边盯着司洺。
司洺的唇角轻轻勾动，那笑意一点点地从唇边蔓延而开，最后到了眼中。
司洺忙不迭地点点头，“好好好。你放心，只要你肯迎娶年雨凝，我一定会出手相救。”
司廷彦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一边往屋外走去，一边失魂落魄地说道，“父亲出手相救，我迎娶年雨凝。”
话音才落，司廷彦已经走出了屋子。
司洺怎么会看不出儿子的失落？
可是，他必须要这样做！
想着，司洺攒在一起的双手慢慢地松开，眼中的笑意浓重些许，关上门，便往一侧的书架旁走去。
死牢的阴沉和腐烂的味道在宋岚的鼻腔之中弥漫。
她身上已经被打得皮开肉绽，鲜血顺着她的皮肤往外渗透而来，混杂着地上的尘土，染的宋岚像是一条苟延残喘的病犬。
宋岚像是一滩烂泥一样摔倒在地上，一双手向前伸着，尽力让自己的身子舒展些许，不住地做着深呼吸。
突然，长廊之外传来了一阵开门的声音。
“梁公子，您可快着些。这死牢之中可不许任何人进，若是被人见到了，小的也有跟着遭罪。”
话音才落，便见梁雨泽已经走进了监牢之中。
他居高临下地凝视着趴在地上，苟延残喘的宋岚。
“宋夫人。”
听到梁雨泽的声音，宋岚才挣扎着慢慢地抬起头。
血水顺着宋岚的眉角一点点地滴落下来，将她的眼睛全部糊住。
她隐隐约约之中辨明了梁雨泽所立的方向，这才尽力挤出一抹笑容，往前挪动而来，“梁公子。”
宋岚一边往前爬动而去，一边低声唤道。
梁雨泽却向后退了一步，低着头，嫌弃地抬起脚，向后退了一步，拿出一只白色的帕子掩住自己的口鼻，不悦地扫视了宋岚两眼。
“梁公子，那鹿血毒可是你交给我的。这法子也都是你教给我的。”
宋岚一边说着，一边咳嗽两声，双手吃力地撑在自己身前，撑起身子，望着梁雨泽的侧脸：“你可要想法子救救我，否则我就将当日的事情全部说出去！”
梁雨泽的冷哼一声，冷着双目，凝视着宋岚，“宋夫人，我只是将东西交给你，也的确将这些法子告诉你。可是，你才是那个下手的人。我从来没有牵涉其中。”
宋岚诧异地凝视着梁雨泽，冷哼两声，肩膀上下耸动一番，“你利用我？”
梁雨泽坐在一边的卧榻之上，盯着宋岚那已经被血水弥漫的双眸，“也不能说是利用。你想要杀了陆芸汐，我只是顺水推舟而已。”
宋岚全身一软，整个人又重新栽倒在地上，浑身的无力之感让她全身发麻，无法爬起半分。
“宋夫人，今日我是来送你一程的。依着你的罪行，来日你定然会被陛下处置。到时候，依着陛下的性子，说不定会连累侍郎府全家。自然了，旁人你未见的在乎。可是你的女儿陆彩梦你也不在乎吗？”
宋岚的双眸猛然收紧，心中一沉。
她喉咙轻动，眉角蹙在一起，挣扎着抬起头，凝视着梁雨泽。
“只要你咬死所有事情，我保证能让你女儿全身而退。如何？”
梁雨泽一边说着，一边从衣袖之中拿出一只纸包，扔在宋岚的面前，扬动下巴，指了指那纸包，“这东西只要吃下去，不到半个时辰，就会发作。你畏罪自杀，我替你保着陆彩梦的以后。”
宋岚慢慢地伸出手，指尖才刚刚触碰到那纸包，便触电一般地收了回来。
许久之后，宋岚才将那纸包重新拿了过来，挣扎着坐起身子，拆开那纸包，看着里面的东西。
那是一包白色粉末，闻起来还有一股淡淡的腥味。
“你能保着梦儿日后嫁的一个好人家吗？”
宋岚盯着那包白色的药粉，看了许久，才慢慢地抬起头，望向梁雨泽，沉声问道。
梁雨泽露出几分满意的笑容，双手环抱在胸前，身子往后靠了靠，轻轻地点点头，“那是自然。年家的势力不用我多说吧？我与延庆王世子又是多年好友，想要保着陆彩梦不受你的牵连，是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宋岚长出一口气，仰起头，将那包白色的粉末一口全部都吞了进去。她坐直身子，凝视着梁雨泽的双眸，露出悲切的神色，“梁公子，记得你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