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儿心中焦急,拿着这些东西,火速赶回了府中。
方才府中的喧闹已经全部结束,静谧的府邸似乎从来就没有发生过刚才那些事情。
青儿进门之前,瞧见那个走镖的大汉已经从侧门离开了,面色不佳,许是没有要到银子,所以才板着个脸,冷冷冰冰地走了出去。
青儿望着那大汉的模样,心中却生出一丝喜悦之感。
那大汉没有要到银子,充分证明了,这府中如今若是离了陆芸汐,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是。
这样看来,陆芸汐便更加安全几分。
想着,青儿脚下的步子又加快了些许。
她去了柴房,将东西交给陆芸汐,又将自己看到的一切都一一告诉陆芸汐。
陆芸汐淡笑几声,瞧了两眼地上堆放着的玫瑰精油和蜡豆还有各式各样的容器,轻声道,“父亲在乎自己的官运和名声,无论是谁,只要能够对他有利,在这府中才掌握着绝对的话语权。”
青儿立在陆芸汐身侧,不解地瞧了一眼地上堆放的东西,凝视着陆芸汐的侧脸,“小姐,那您要这些东西是要做什么?”
“虽然我没有办法让父亲将那寿山石送给太后做寿诞,可是总也不能真的对此事不管不顾。这些就是我要送给太后的寿礼。”
闻言,青儿更是不解。
陆芸汐笑了笑,别过头,瞧了她一眼,眉眼之中满是笑意,轻声道,“你回去歇着吧。”
“奴婢不去。”
青儿却是想也不想便拒绝了陆芸汐,“这柴房阴冷潮湿,到了夜间又黑得厉害。奴婢哪也不去,就在这里陪着小姐。”
“傻瓜。”
陆芸汐望着青儿的那双眼睛,眼中的笑意更加浓郁几分。
“你放心,只要我对父亲还有利用价值,其他人不敢对我如何。更何况,你在外面才能帮到我,若是我们都困在这里,反而无用。”
青儿无奈之下,只得往外瞧了两眼,嘟着嘴,轻轻点了点头,“小姐,您放心,我方才回来的路上已经将您被关起来的消息送到了杏林馆,司公子一定不会坐视不理的。您早些歇息,明日一早,奴婢就给您送饭来。”
陆芸汐还想要多说两句,可看着外面的天色,又听到柴房外的小厮立在门边,压低声音,轻声催促了两句。
无奈之下,她只得对青儿笑了笑,轻声道,“去吧。”
青儿答应一声,这才离开。
看着青儿反身关上柴房的木门,脸上带着一抹淡然的笑容。
月光从她的身后一点点洒落而下,仿佛一条从她身后铺开的玉白色带子。
青儿那副样子,似乎是踩着月光而去,一点点离开了陆芸汐的视线。
青儿托着自己疲倦的身子一路往下人的芜房而去。
今日折腾了一天,她几乎水米未尽。
方才高压的紧张之下,什么也感觉不到,这个时候,青儿才发现自己又累又饿,全身酸疼,难受不已。
也不知是不是上天垂怜,这青儿才刚刚推开芜房的门,却见桌上竟然摆放着一盘白色的点心。
陆子游待下人一向不错,每逢初一十五,府中也会特意给下人们做些点心。
像是青儿这样在陆芸汐身边伺候的大丫头,所得的点心更是会比旁人的精致不少。
青儿最喜欢的便是每月发放点心的日子。
可是,今日尚未到十五,怎么就已经发了点心呢?
青儿心中犹疑,四下里扫视一圈,却见芜房之中空无一人。
自从陆芸汐在陆子游眼前逐渐得了些脸面,她便给青儿求了一间独立芜房,便是陆彩梦的贴身丫头兰兰也没有这个待遇。
难不成是陆芸汐担心自己一日水米未尽,特意吩咐人送来的?
那倒也不是没有可能。
如今陆芸汐不是从前的陆芸汐,她在府中多多少少还有些脸面,下面听命于她的人也有不少。加上这有钱能使鬼推磨,若是想要让他们给自己送一碟点心倒也不是难事。
想着,青儿这才安心了几分。
她坐在桌边,瞧了两眼桌上的点心,本就饥肠辘辘的肚子更是闹腾得不行。
“不管了。”
青儿喃喃自语了一句,便伸手拿过点心碟子最上面的一块白色玉容糕放进口中。
这玉容糕入嘴即化,一股淡淡的奶香味道混着椰蓉的香气在口腔之中一路蔓延而开。
尝到这玉容糕的味道,青儿更是肯定,这点心定然是陆芸汐吩咐人送来的。
整个府中,除了陆芸汐知道自己喜欢吃甜食之外,再无第二人。
想着,青儿更是安心不已。
她又拿起玉容糕下的一块绿豆酥也扔进口中,咀嚼一二。
绿豆的香味夹杂着玉容糕的香味在整个口腔中翻滚搅动,更是鲜美不已。
就在青儿正要抬手去取下一块的时候,肚子之中却传来一阵若有若无的疼痛之感。
那疼痛顺着青儿的肚子一路向上弥漫而来,待到走到喉咙之时,竟然像是有上千只虫子在青儿的嗓眼之中不断摸爬滚打一般,挠得她整个喉咙都是一阵阵的瘙痒。
这又痛又痒的感觉惹得青儿额头之上落下了豆大的汗珠。
她低着头,两只手交叠在一起,卡在喉咙之中,咳嗽两声,身子像是一只虾米一般地躬动起来。
此时,青儿才意识到——这些糕点有毒!
她随手抓起一边的茶水,也顾不得倒出来,只抬头便往口中灌去,想要趁着这股子恶心,将口中的糕点全部吐出来。
哪知道,那茶水才刚刚入口,青儿便立即意识到不对!
这味道分明不是茶水的味道,而是一股苦杏仁的气味。
看样子,这茶水竟然也被人动了手脚!
青儿后背发凉,全身紧绷,一道念头从心中一闪而过——自己不过是一个下人而已,都惹得他们如此大费周章。小姐还一个人关在柴房之中,他们岂不是会更加肆无忌惮?
想着,青儿转身要往外而去。
她才走了两步,脚下却是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将一边的椅子“咣当”一声打翻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