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云简直被怼的一脸懵,无辜地看着众人,“我……我没说错什么吧?”
两家人对换庚帖,合过生辰八字然后确定婚期,这不是正常的流程吗?
杨占轻咳一声,上前拱手见礼,笑道:“靳将军海涵,毕竟是养了多年的闺女,突然要嫁出去了,心里难免有不舍,我妹妹她们难以接受也是正常的,再说今年芊叶才十四岁,我们觉得这婚期可以晚一些再确定,再多留她两年。”
这番话倒是合情合理。
靳云也瞬间明白了过来,心里不由得遗憾,他还想让儿媳妇早点进门呢,毕竟这女娃娃医术好人也好,最重要的是能治住靳北月那个臭小子。
不过这种事不能强求,只得答应道:“行吧,晚一些就晚一些,反正圣旨赐婚在那里摆着呢,这儿媳妇啊,跑不掉的。哈哈。”
这话一出,江文兴脸色更黑了,哼哼一声,心不甘情不愿地请了靳将军去屋里坐,商讨具体事宜。
至于想拐跑他家闺女的臭小子?呵呵,晾着吧。
靳北月委屈巴巴地看着江芊叶,一副小可怜的样子。
江芊叶暗暗吐了吐舌头,耸耸肩,“我也帮不了你。”
然后就高高兴兴回了后院,陪杨氏他们说话去了。
靳北月站在原地,看着小姑娘高高兴兴的背影,眸光微暗,修长的指轻轻抚过唇,轻笑,“几年不见,性子倒是没变。”
郑欣躲在角落里,偷偷往院子里看,忍不住攥紧了衣角,心里不甘。
凭什么她江芊叶身边的男人一个比一个好?这样威武不凡高高在上的一个人,竟然也这么宠着她,还拿军功去换赐婚,她江芊叶哪里值得了?
深深吸了一口气,郑欣去厨房里端了一杯花果茶出来,递给靳北月,理了理自己耳边的碎发,温温柔柔地看着他笑,“芊叶年纪小不懂事,难免思虑不周,竟然让靳小将军您在这里站着,现在江伯伯他们正在议事,您若是不嫌弃,不如去我院子里坐会儿?”
她如今已经搬过来跟杨文慧住一个院子了,现下杨文慧她们人都在后院,肯定不会回自己院子的,所以郑欣才敢大胆邀请靳北月过去。
然而靳北月却只是冷冷看她一眼,什么都没说,背着手离开。
郑欣握着水杯的手微微发紧,骨节泛白,拼命地忍着,才没有一怒之下把杯子摔在地上。
尽然对她不屑一顾!
可江芊叶有什么好?她不过是长得狐媚而已,医术精湛?呵!她后爹都不过是个半吊子郎中,江芊叶作为徒弟又能好到哪里去!
郑欣死死攥着手,憋着满腔怒火回了自己的屋子,也没去找江芊叶说话。
而杨氏她们正在旁敲侧击地跟江芊叶打听她和靳北月的事情。
在得知靳北月就是当年的岳北时,杨氏长长松了一口气。
原先觉得闺女莫名其妙就被一个将军看上了,靳家可是簪缨世家,手握一方兵权,真正的豪门权贵,她心里总觉得不踏实。
可知道对方就是岳北之后,杨氏又觉得莫名亲切,心里的那点害怕也就消散了。
邱氏忍不住感叹,“真是没想到,那孩子竟然会成为一位如此优秀的将军,这也是他的造化,你们能够再次相遇,也是缘分一场。”
杨氏点点头,也渐渐接受了这个事实,又开始盘算后面的事情,“虽然你们的婚期定在两年后,但是你绣活儿不行,做衣服慢,现在就得先学着绣才行,回头我请白师傅来教你绣嫁衣。”
江芊叶脸上的笑渐渐凝固。
杨文慧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拉着江芊叶的手笑道:“表姐还是那个老样子,最怕做绣活儿了。”
江芊叶叹气,“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绣一天针线,可真是要了命了。”
杨氏看她小脸皱巴巴的,一脸愁苦,也舍不得逼她,想着闺女就要出嫁了,以后只怕再也不是自由身,更不愿拘着她了,只得道:“那就再给你宽限半年。”
江芊叶立刻展颜笑起来,抱着杨氏的手撒娇,“娘亲最好了。”
杨氏拍拍她的手,叹口气,眼底流露出几丝伤感,“娘亲再好也没用呀,你始终有出嫁的那一天,到时候得在婆婆的手底下过活儿,还不知道日子多艰难呢。”
提起这个,邱氏思索着道:“可我听说靳将军的发妻昭阳公主已经去世了,家里只有个小郡主呢,芊叶嫁过去倒是受不了婆婆气。”
她平日里在酒楼里帮忙,也听说了不少京城八卦,而风云人物靳将军及靳小将军的事情更是为人津津乐道,这一来二去的,邱氏也听懂了一些。
杨氏眼前一亮,“那就好,用不着受婆婆气,我们家芊叶以后也不用那么辛苦了。”
她是真的吃了不少苦,就怕女儿跟她一样,被婆婆欺压着抬不起头来。
江芊叶抱着她的手臂,听着她们说话,为她谋划未来,出谋划策,虽然都是些家长里短,她听得却无比暖心。
这就是有娘亲的感觉吧。
里里外外都不用她操心,总是替她操持着后面的事情,生怕她过不好了。
一直聊到了后半夜,杨氏才依依不舍地放了女儿回去睡觉。
巧儿扶着江芊叶回了她原先的院子,笑着道:“夫人每天都会来小姐的院子打扫的,奴婢们想要插手都不行,老爷也去找了新的药材,将您院子里的药园重新栽满了,又特意请了罗大夫来帮忙看护,现在那些草药生得可好了呢。”
江芊叶回了院子里,看到那一片小药园,果然就如巧儿说的那般,那些草药生得茂盛,长势喜人。
她微微笑着,眼底隐有泪光闪现,“的确是生得挺好。”
有时候觉得自己挺不孝的,她离开的那段日子,爹娘一定日日担心挂念着吧。
江芊叶轻叹口气,让巧儿下去歇着,自己进了房间。
然而刚刚关上门,屋里的烛火就亮了起来。
丰神俊朗的少年斜斜倚在她的床榻上,一双褐色的眸子折射出浅浅的波光,正笑意盈盈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