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宛舒气呼呼地回到店里,赵三河刚招呼完一波客人,见到她不由一脸惊讶,“阿宛,你这是怎么了?”
“小光呢?”他左右看了看,没见到萧韶光,霎时像是想到了什么,面色变了变,“是不是遇到什么事儿了?”
“爹,没事。”赵宛舒摆了摆手,她给自己倒了杯水喝,勉强把气给咽了下去,“萧公子回来了。小光跟着他哥哥回去了!”
“那就好,那就好。”赵三河松了口气,“那你这舍不得小光啊!瞧你刚才那表情,吓着我了。你便是在舍不得他,人家总是得去寻自己的亲人的。你若是真喜欢小弟弟,回头你娘给你生个。”
赵宛舒:“爹,不是因为这个啊。”
虽然她是舍不得萧韶光,但还不至于没有分寸。
她是因为萧承煜。
“那是因为什么?”赵三河不解,旋即他又道,“哦,对了,小光的东西还在咱们家呢。这样,回头请萧公子去咱们家吃个饭,上回的事还没好好感谢他呢!”
“吃什么吃!”赵宛舒这会还有气,嘴里便也忍不住嘟囔了两句。
“你这是怎么……”赵三河刚想问,但因着客人催促,他也止住了话头,转身忙活去了。
此时正是吃饭的高峰期,客人一茬一茬地进,赵宛舒也顾不得小情绪,便也跟着一道帮忙。
萧承煜回来时,巫阳正扒拉着那些零嘴在吃,见到他便举了举手里的肉干道,“大哥,你买的这个肉干不如阿宛妹子做的好吃啊!”
萧承煜摇了摇头,抛下一句我先休息,便快步入屋。
不过他先去的是萧韶光的房间。
萧韶光正睡得舒服,小脸红扑扑的,小嘴巴也砸吧了两下。
萧承煜替他把踢开的被子重新给盖上,顺便给他拨开遮住脸颊的头发,又给他擦了擦脸上的汗珠,望着他有些出神。
在外时一直担心的弟弟,显然被赵宛舒照顾得很好。
原本凹陷的脸颊都丰盈了起来,总是白白嫩嫩的一身皮,虽然被晒黑了许多,但摸起来却是结实的。
还有今天乱七八糟的吃了不少东西,却没有丝毫不舒适感,可见他这胃也果然如赵宛舒所言,被调理妥当了。
这是自那件事后,他再也没见过如此活泼的弟弟,如此健康的弟弟了。
赵宛舒真的做了很多。
萧承煜有些失神。
很快床上的响动把他给唤了回来。
萧韶光似乎是做了噩梦,突然勐烈地颤抖小身板,嘴里一直喊着“不要”。
“小光,小光,”萧承煜蹙着眉头,温和地拍着他的胸口,轻声安抚道,“没事了——”
自从出事后,有一阵子萧韶光总是梦魇,梦里总是哭泣,所以他还是哄得很得心应手的。
萧韶光左右摇晃着脑袋,陡然睁开了眼睛,嘴里急切地喊了句:“阿宛姐姐——”
哪怕是醒来,他依旧心慌意短,眼角还有些发红,他蓦地坐了起来,见到萧承煜,他先是喊了声哥哥,随后眼睛都往后瞟,焦急道,“哥哥,阿宛姐姐呢?”
“怎么了?阿宛姑娘已经回去了。”萧承煜不动声色地回道,“你做了噩梦。”
萧韶光却心神不宁,他跳起来要套鞋,“我想去找阿宛姐姐。我很担心她!”
萧承煜拉住了他,“小光,阿宛姑娘是我送去赵家店铺的。”
“可是——”萧韶光脸色煞白,嗫喏不安。
“你别慌张,刚才做的都是噩梦。”
萧韶光抱着弟弟坐好,拍了拍他的背部顺气,“你是梦到了什么?”
萧韶光被安抚得放松了身体,眼眶湿润地绞动着手指,心有余悸地依偎着哥哥,这才像是找到了点依靠。
“我,我梦到姐姐被绑走了。他们,他们要杀姐姐,呜呜,都是我的错,我的不好,是我引来的……”
从上回赵宛舒出过那次事情后,哪怕最后赵宛舒解释过,但他还是很自责。
有阵子他几乎天天黏着赵宛舒,还是最后她找了小伙伴让他出去玩,他见没事这才安心些。
可饶是如此,若是出门去镇上之类的,萧韶光准时要跟着的。
刚才做了噩梦醒了没见到赵宛舒,他才会如此慌张。
他很害怕,害怕那样的事情再出现,就像是当初那些保护他的人一样,除了哥哥,所有保护他的哥哥姐姐叔叔伯伯们,都死在了路上。
“都是我的错……”
他光是想想,就觉得胸口像是压着一块石头,“我不想姐姐死。”
“阿宛姑娘是不会有事的。”萧承煜许诺道。
萧韶光哭着昂起头,看着如有神祗的哥哥,“真的吗?”
“嗯。我向你保证!”
萧韶光这才略略安心,他伸出手指头,“那,那哥哥你要跟我拉钩。阿宛姐姐说过,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不然就变狗狗。”
萧承煜微微扬了扬眉头,但还是听话地用修长的手指勾住了弟弟短胖的小指头,“好了,现在可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吗?”
他看出萧韶光是存着心事的。
萧韶光抿了抿小嘴,低声把当初赵宛舒与他出门,遇险被绑的事情说了。
“——虽然阿宛姐姐说跟我无关,但当时阿宛姐姐是在我眼皮子底下被捆走的。就离我只有二三十步的距离!”
“如不是因为我贪嘴,阿宛姐姐也不会碰见危险。”
“后面事情是解决了,可是我在村子里都听到了,好些人都说阿宛姐姐人是被送回来了,但肯定不是清白的。”
“她们都嘲笑阿宛姐姐以后嫁不出去了,说阿宛姐姐是什么破鞋。”
说到这,萧韶光疑惑道,“哥哥,什么是破鞋?”
他知道是不好的话,但却不晓得里面的意思。
萧承煜眉头紧皱,脸色冰冷,眼见弟弟询问,他压着怒气回道,“不是什么好话,你别往心里去。”
“哦。”萧韶光乖乖应了声,垂下了小脑袋,一脸歉疚。
萧承煜没想到赵宛舒还遇上这样不幸的事,他竟是一点没看出异样来。
他懊恼,身侧的手攥了又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