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哓哓忍不住想,若是原身还在,是不是会捧着印信,痴痴等到天明?她不敢打扰他,生怕他那边在做什么正事,可是,他身边却有另一个女人,敢疯,敢闹,敢肆无忌惮。
等待的那个人,多么可悲啊。
还好她不会。
……
田哓哓的车队顺利离开了卫城。
侯爷出征,正冬梅安人到南郊国寺为他祈福。这件事早在秦侯死士人还在卫城时,田哓哓便让他安排上了。
行出二十余里,回首去望,见那黑沉沉的韩都伏在大地上,像囚笼,亦像凶兽。
田哓哓轻轻呼了一口气。
这一路出乎意料地顺利。
在湄水城补给之后,一行人顺利通过了第一处重镇葵仁。
一过葵仁,田哓哓便把秦侯死士的印信部扔到了官道旁的水沟里。
滚蛋吧猪蹄子!
这一夜,秦地境内的月亮也很圆。
田哓哓透过车窗,怔怔地看着那轮明月。
待天一亮,父兄就会兵临城下,助她出关。
“尊上,早些歇息吧。明日闯关,恐怕要费些气力。”
田哓哓笑道:“你们才要好好歇息,我就是个拖油瓶,没我什么事。”
更姑摇头笑着,替她关好了车窗和车门,退到外头与众人商量如何护好尊上出关。
田哓哓以为自己会失眠,不料很快就沉沉睡着了。
她梦到了一条蛇。
一条指头般粗细的蛇,在她脸上爬来爬去。
她艰难地睁眼,却发现自己从一个噩梦,坠入了另一个噩梦。
榻旁坐了一个鬼魅般的人,目光晦暗,正用手指,细细描摹她的轮廓。()秦无命。
那一瞬间,田哓哓觉得自己可能是疯了。
秦无命怎么会在这里?!
她刚要张口,那根冰冷的手指便轻轻摁住了她的唇。
“嘘。”他说。
他伏下身,贴着她的耳畔,气息冰冰冷冷,像蛇一样。
“为什么紧张,”他说,“卫侯小姐尊上不是喜欢我么。见到我,你不开心?”
田哓哓尽量表现得安静。
“你怎么会在这里?”她轻声问道。
秦无命低低笑着,轻飘飘地说道:“来救你啊。我不来,你就完了。”
田哓哓僵硬地偏头看他。
“知道秦侯死士怎么说的?”秦无命笑,学着秦侯死士的腔调说道,“杀掉那些蛊惑冬梅安人的卫城人,将她锁在无极殿,待孤归来再处理。”
他的气息很冰冷,冷到了她的骨缝里。
他抓住她的胳膊,将她拖起来,轻轻挑开一线车帘,示意她往后看。
“你瞧,我路过的时候,借着风,给他们洒了一些莹石粉。”
他的语气极温柔,如同情人耳语。
田哓哓一望,顿时头皮发麻。
几里外,的确有人潮在无声涌动,是一支数千人的军队。莹石粉泛着淡淡的微光,从极远处看,可以清晰地看出整支大军的形状。
像一头猛虎,准备吃掉她们这块小小的肥肉。
田哓哓如坠冰窟。
她依然难以置信:“怎么这么快!”
葵仁至居临关一线没有囤兵,从葵仁整军出发,最快也要天明才赶得上来。
她都计算过了。
秦无命贴上来,轻轻地笑:“你跟我走,你的人就不必死。”
“否则?”她问。
秦无命愉快地笑起来:“否则,我现在就杀了你,省得便宜秦侯死士。”
他这般说着,当真抬手扼住她纤细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