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衿伐又开始慢慢赢得荣垚与楼镇夫妇的支持,最终如她所愿,将凉鸢赶出了萁尾山。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荣垚第一次发现自己足以突破屏障离开积火洞时便决意调查衿伐,他是天狐贵族,有些自己的人脉不足为怪。
抽丝破茧缓缓识破这些恶毒计谋,荣垚竟从未感到一丝震惊。
衿伐这疯女人,本就是世间少有的阴险毒辣。
他其实收集了不少证据,但第一次去见子长时,并未呈现。
直到子长亲耳听闻积火洞中对话后,方才将证据交与他:“未免神君认为是在下伪造,只能出此下策,还望莫怪。”
子长表示理解,颔首道:“只是本君不解,为何公子不将这些直接上报给楼镇统领,让他们彻底认清此人。”
荣垚面上露出凄然表情,嘴角弧度分明是笑,眼底却难掩悲伤。
“统领如今年老,应是大限将至,早就不问世事。”
他已有数年未曾得见天日,遇着房间中阳光太盛,便会觉得头晕。
沉默半刻拉上窗帘后方才又道:“如今王城大权看似由大王子把控,实则全权掌握在衿伐手中。”
三位小王子中,大王子楼进从小一直喜爱衿伐,对她言听计从,无一不应。
听说衿伐与子长订婚那时,楼进甚至赌气绝食半月,两人想必早就超过了姐弟关系。
至于后来衿伐如何将楼进哄好,荣垚也无从得知。
而二王子楼巡早夭,三王子楼迹也在成年后便离开萁尾山入无蒿境担任职务,已有多年连祭祀大会都不曾返回萁尾山。
他不能去向楼进检举衿伐,思来想去,只得求助于子长:“您是这桩丑事中最为无辜之人。那恶妇想要得到您,如此,偏生让她永远无法如愿。”
荣垚如何不知自己这般行止,本就是私心偏多。
但他平白受辱多年,总不能永远这般窝囊:“能让您认清她的真面目抛弃她,我也算大仇得报。”
子长闻言并未过多评价荣垚,只顺势询问道:“公子之后有何打算。”
荣垚抬眼,抬手揉揉眉心:“我这一生浑浑噩噩半辈子,没能珍惜凉鸢,活该被那恶妇耍得团团转。今后大抵会先恢复一段时日,再考虑旁的。”
就在两人对话结束同时,子长感受到和渊的神识相连。
匆匆赶至山间小筑,遇上的便是眼前一幕。
他对衿伐早已没有任何留念,身为神君,他甚至可以以权职之变立即定罪,将这等即便称她为魔族恶兽也无任何不妥的生物关押至重阴山领罪。
“《神论》第十章,三界律法第六节第三百九十二条。”
和渊这声提醒来得突然,子长心知他定是以为他还在犹豫,终是失声苦笑:“你也听见了,和渊神君提及‘肆意释放天狐族恶术’之罪。”
更何况她残害与囚禁同族,虽然因着各种原因属于整个三界律法的阴影部分,却可由无蒿境根据魔界律法自行定罪,依旧难逃一死。
衿伐闻言愕然抬首:“你竟要亲自捉拿我问罪吗?”
子长并不避讳与她四目相对,言语间更是冷漠:“做出此等恶行,早该知道终有一日会难逃制裁。”
“可是子长,”衿伐刚开口,瞬间泪流满面,带着哭腔哀求:“这世间任何人都可以制裁我,唯有你不能。”
她是真的喜欢他啊。
在前半生暗无天日的岁月里,衿伐从来不知原来被人放在心尖是如此感受。
子长会带她去见身边所有在意的朋友,会为了与她的婚礼修缮宫殿,会在吻她的时候低声说爱她。
他待她真心,她亦以全幅心意回报。
分明前些日子大婚的婚服方才由她亲自完工,不过数日时光,她竟再也无法同他完婚。
“都是你!”
衿伐骤然转身看向凉鸢:“你抢了我的人生,如今还要抢我心爱之人!当年将你逐出萁尾山时,我就不该掉以轻心!饶你性命!”
她的掌心骤然发出光亮变出一把匕首,幸而子长眼疾手快,伸手紧紧握住那枚匕首,怒斥:“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