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父听见动静走出来,“你们在干什么?”
韩小妹顿时像看见靠山了一样,“爸,你快来管管妈,她要把我好不容易请到假的江湖医生给赶出去。”
韩母愤愤不平地看着丈夫,“什么江湖医生,他们就是江湖骗子。”
“妈,你说话能不能不要那么难听。”
“我说话难听吗?我说的是实话。”
母女两个谁也不服谁,再加上三个道士还在一旁说个不停,韩父的头都大了。
他崩溃地大吼一声,“都别吵了。”
韩父的震慑力让在场的几个人都闭上嘴巴,然后不约而同地看过去。
韩父面露悲哀,“你们一直在做决定,有没有问过放儿的意见?”
韩小妹眼睛一亮,“对,问我哥,我哥要是同意的话就让几个医生给他治病。”
韩小妹像是找到主心骨一样得意地说:“妈,你不听我的,也不能不听哥哥的吧?”
说完,韩小妹一边带着道士过去,一边给韩父使眼色,“爸,你劝劝妈。”
韩母要冲过去把那几个道士赶出去,韩父拦住她,“老婆,给小妹一次机会吧。”
“那是机会吗?那是害儿子。”
韩父叹气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小妹的性子,你要是赶走了那几个道士,小妹会恨你一辈子。”
韩母的身体突然一僵。
是啊,小妹的性格偏激,她若是拦着她,反对她,她们母女之间会产生这辈子都无法消散的隔阂。
韩母身体无力地垂落。
韩父忙不迭接住韩母,把她抱进怀里安慰她,“那几个江湖骗子无非就是想骗点钱,然后折腾一下放儿,不会对他的身体造成更严重的伤害的。”
韩母还是不愿意。
韩父说:“听放儿的意思吧。”
韩放从小就疼爱妹妹,对她一直是有求必应。
听到韩小妹提出要求,他想也不想地点头答应。
韩小妹开心地在房间里蹦蹦跳跳,她头头是道地安排,“贾道士,你先给我哥算命,然后让杨道士做法事,最后不行再让马大夫上。”
韩母站在屋子外面,她看着姓杨的道士用无数根红色绳子将儿子五花大绑,脑门上挂铃铛,又用笔把脸画上乱七八糟的涂鸦,别提多心疼了。
她的放儿为什么要经历这些。
韩父扶着韩母的肩膀,“看不下去就别看了。”
“我的儿子在这里受罪,我怎么可能心安理得地坐在屋子里呢?”
……
晏婉晴到韩家的时候,发现大门上贴着十几张黄色符纸,门檐挂了一条骷髅头丝带,正中间垂下符牌,别提多瘆人了。
她往院里走,发现也贴了符纸,院子里还垒了一个看不出什么东西的东西,像三角塔,又不太像,而且院子里弥漫着很重的烟火味。
晏婉晴隐隐能听见念咒语的声音。
她半信半疑地走过去,看见一个黄马褂道士在香火台前跳来跳去,还摇晃铃铛发出刺耳的声音。
道士突然看过来,“你站住。”
“嗯?”
道士从宽大的袖口中拿出一张符纸,往晏婉晴肩上一贴,“我要把你身上的脏东西封印住。”
晏婉晴:“……”
“婉晴,你来了。”
韩母脚步迟缓,她的脸上画着类似符语的东西,身上贴的符纸比她还多,晏婉晴嘴角狠狠地抽搐两下,“韩姨,你们在干什么?”
韩母苦笑,“你过来,我跟你解释事情的来龙去脉。”
晏婉晴半信半疑地跟她走过去。
韩母把韩小妹请来道士,然后把家里折腾的鸡犬不宁的事情告诉晏婉晴。
“韩姨,您该不会以为贴几张符纸,让道士跳几次大神,您儿子的病就好了吧?”
如果是的话,她的药方就没必要拿出来了。
“当然不是。”韩母立刻解释,“他们是我女儿请来的,她性格执拗,我就……”
妥协了。
可怜天下父母心。
晏婉晴说:“这些道士是伪道士,他这样做不仅治不好你儿子,反而会雪上加霜。”
“可我不知道怎么赶走他们。”
如果韩母有办法的话,她早就把他们赶走了。
晏婉晴倒是有办法,“您确定要赶走那个道士?”
“我早就想赶走他了。”
这道士每天把家里弄的乌烟瘴气,要不是韩小妹拦着,她铁定把他轰出去。
“我可以帮你。”
“真的吗?”韩母眼睛一亮,可很快又黯淡下去,“我女儿那边……”
“我会拆穿他的骗局,让您女儿亲自轰他出去。”
晏婉晴从他劣质的符纸就能看出来这个道士的道行很浅,稍微一炸就会露馅,赶走他不费吹灰之力。
韩母感激道:“晏医生,那就拜托你了。”
晏婉晴中午留在韩家吃饭。
贾道士算要命拿钱走人了,现在就杨道士和马医生还在。
几个人坐在饭桌上一起吃饭。
韩家的饭菜很丰盛,两个人一上桌就拿着筷子往肉盘子里伸,韩家人都已经见怪不怪了。
吃饱喝足之后,杨道士用牙签剔牙,问:“这个小姑娘是你们家什么人?”
韩母不喜欢他颐指气使的声音,“给我儿子治病的医生。”
“我不是跟您说了吗,我再做两场法事,贵公子的病绝对不治而愈,您说您花钱找医生干什么?”
说着,他还打了个嗝,把韩母嫌弃得够呛。
马大夫不满地说:“您想找大夫可以找我,这黄毛丫头成年了吗?”
马大夫看晏婉晴的眼神全是狐疑。
晏婉晴的确没成年,但她成熟稳重的做派自己宁立群的好评就比这两个二流子强太多太多了。
晏婉晴不慌不忙地放下筷子,目光直视两个人,“能力与年龄无关。”
“那跟什么有关系?”
“腹中的知识和阅历。”
杨道士像听见了惊骇世俗的大笑话一样,他轻蔑地说:“两个你加起来都不见得有我大,肚子里能有什么东西。”
要早起你但笑不语,她前生今世的年龄说出来能吓死他。
韩父坐在一旁没说话,但杨道士和马大夫的行为做派以及言语让他心生不适,越发觉得两个人不靠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