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婉晴转过身,没有再回头看。
她没有看到走远的男人折身回来,跟她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一路护送她回家。
伤心之中的晏婉晴没有注意到江默。
她回到家,阿姨已经睡下了,她拎着水桶去外面接水洗漱。
想事情想的太专注,没有看见水桶里的水溢出来,身后的江默忍不住想过去提醒,却在他抬腿的前一刻,晏婉晴把水龙头拧紧。
江默见状,飞快躲进了阴影中。
晏婉晴用舀子把水放进脸盆里,她摸了一把脸蛋,才发觉脸蛋不知何时布满了泪水。
晏婉晴撩起水想洗掉眼泪,可不知怎么的,她越洗,脸上的水渍就越多。
最后她放弃,擦干脸蛋,坐在书桌前,拿出小说本子。
写到动情的地方,一颗晶莹的眼泪从眼眶里滚落滴在本子上,滴在一个‘情’字上。
刚写的字,墨水还没有干,晕开一圈浅浅的小齿轮。
新的一页,全是悲伤的字眼。
晏婉晴悲从中来,泪如雨下,噼里啪啦地打在桌子上,水花溅到她手臂上,像是蜜蜂一样蛰得人心脏疼。
晏婉晴合上本子不想再看。
她抬起头来。
今晚的月亮是残缺不圆的,可她的心脏却被负面情绪塞的满满当当。
晏婉晴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江默会说出伤她心的字眼。
外面刮起了风,呼啸的狂风拍打着玻璃窗,一抹高大挺拔的身影靠在晏婉晴门外,身侧是灯光常亮的窗户。
天空翻起了鱼肚白,公鸡开始打鸣,江默深深地看了一眼晏婉晴的窗户,拖着疲惫的身体离开。
……
阿姨做好早餐叫晏婉晴起床。
“婉晴。”
阿姨推开门,看见坐在书桌后面的晏婉晴,吃惊地问:“咦,你醒了。”
晏婉晴低头,用发丝遮住自己又红又肿的核桃眼,“阿姨,我没胃口,不想吃早饭。”
阿姨听出了晏婉晴的不对劲儿,“婉晴,你怎么了?”
阿姨过去查看情况,晏婉晴把头扭向一边,擦了擦眼角的湿润,“没什么,就是不饿。”
晏婉晴的哽咽骗不了人,她哭了。
她是个骄傲的小姑娘,阿姨没有过去看她狼狈憔悴的一面。
“婉晴,你要是有不开心的事情可以告诉阿姨,我也许不能帮你排忧解难,但是说出来会好受一点。”
“我知道了,谢谢你阿姨。”
“傻姑娘,不用跟阿姨说谢谢,我把早餐给你温在锅里,什么时候有胃口了再吃。”
阿姨退出去,不忘把门带上。
她想了想,去外面小卖部给江默打了一通电话。
江默的办公室装了电话,他捏了捏发疼的眉心,把电话拿起来接听。
“小默,婉晴的心情不太好,而且我听她的语气,好像哭了。”
听见‘哭’的时候,江默的心脏狠狠地一揪。
跟晏婉晴认识这么就,他还是第一次听见小姑娘哭,而且她的哭还是因为他。
一瞬间,懊恼悔恨羞愧等心情齐齐涌上。
阿姨久久没有听见江默的声音,试探地问:“你过来安慰一下婉晴吗?”
江默之前叮嘱阿姨,不管晏婉晴出现什么事情都要打电话给他。
可昨晚的事情……
他怕他出现会刺激到晏婉晴。
“我这边有点事情脱不开身,阿姨帮我好好照顾婉晴,等我忙完了就去看她。”
“那好吧!”
阿姨挂断电话,思索江默的态度。
以往江默听见晏婉晴有事,哪怕在外地,也会立刻买车票赶回来。
这次的态度却有点散漫。
难道是两个人闹别扭了?
阿姨刚走到门口,就看见晏婉晴背着包出门。
“婉晴,你要出去吗?”
晏婉晴牵强地扯出一抹笑,“去给小言针灸。”
晏婉晴现在的情况,阿姨不放心她一个人过去。
“我送你去吧!”
“不用,我自己就行。”
“你等我一下,我把门锁上,送你过去。”
晏婉晴只好在原地等阿姨。
……
高太太把早餐端上茶几。
“你昨天跟晏景去蹲人,蹲的怎么样?”
“蹲到了。”
高新成摸摸儿子的小脑袋瓜,跟妻子进了厨房。
“雪慧交往的男人叫蒋闫辉,做歌厅生意的,我听说之前因为见不得人的勾当封过一次。”
高太太闻言便拧起了眉。
高太太不歧视开歌厅的人,可他的歌厅被查封过一次,这说明蒋闫辉也不是什么正经人。
“雪慧怎么会跟这样的人交往?”
“蒋闫辉嘴甜,哄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还不是信手拈来的事情?”
高新成当着晏景的面没说。
晏雪慧是农村来的小姑娘,本就禁不住大城市的诱惑,更不要说蒋闫辉的糖衣炮弹了。
“这倒是,晏景打算怎么办呢?”
“晏雪慧是晏景的女儿,我不好插手。”
大门敞开,余光瞥见晏婉晴的身影,高新成停止了这个话题。
他知道晏婉晴跟晏雪慧关系不好。
“婉晴,你的眼睛怎么肿了?”
晏婉晴抬手遮了遮,四两拨千斤地说:“昨晚让蚊子给叮了一下。”
“蚊子叮的还挺均匀。”
蚊子一般只叮一边。
高太太看出了晏婉晴的不对劲儿,看破不说破,现在说出来会让她难堪。
晏婉晴去屋里给小言针灸。
高太太倒了一杯凉白开放在她手边。
“谢谢。”
“婉晴是不是心情不好?”
“没有。”
“我进来的时候在门口看了你一会儿,你以前给小言下针都很果决,可今天你犹豫了好长时间才给小言下针。”
晏婉晴抿起了唇瓣。
晏婉晴是个坚强的小姑娘,可再坚强的女人都逃不过一个‘情’。
高太太问:“婉晴,你是不是在感情上碰壁了。”
晏婉晴没说话,高太太看着她的神情,心里有底了。
“婉晴,你现在还小,我虽然不赞同你在现在这个年龄谈恋爱,但是你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我。”
高太太没有等到晏婉晴的回答,她笑着说:“我跟你高叔是青梅竹马,我们当年也是经历了很多才走到今天这一步。”
做为过来人,她更适合做感情上的知心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