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的呼吸频率顿时相近了。
霍厉琛没把她扶正。
就这么抱着她，对米朵儿母亲的墓碑道，“妈，把朵儿交给我，你大可放心。”
有他在，就绝不会让她跌倒。
说着，就腾出一只手去解她的围巾。
她脖子上这条和小花身上那条是一样的，出宴会会场的时候也没有，很可能是战侨买的。
那个男人买的东西，不能留在她身上。
这一点，他绝不退步。
他的手在她脖子上摸索着解开围巾结。
可在米朵儿看来，却足够触发她的记忆点。
“够了！”她努力让自己站定，重新把脖子上的围巾系的死死的，然后把霍厉琛推开，“你没资格在我妈坟前这样做，也同样没有资格喊她妈。”
霍厉琛不由分说地握住她的手，两只戒指迅速依靠小小的磁场，叮地一声吸在一起。
让米朵儿的心一阵颤栗。
她要挣脱，但毕竟是罗琳的设计作品，又怕过于用力挣扎，弄坏了这份艺术品。
“有资格。”霍厉琛看着她的眼睛，单膝跪地，“刚刚人多，我知道让你不自在了，但我求婚的心意自始至终都无比真诚，选择那个场合，只是想让全城的人都知道你是我霍厉琛的女人，我不希望再看到第二个第三个战侨。”
“他不是……”
“我是男人，能看懂他的眼神。”霍厉琛不想把时间浪费在他身上，他必须争分夺秒地和米朵儿把一切都解释清楚，尽力解开她的心结，“四年前，我从未想过逃跑。”
提到这个米朵儿就有点激动，“不管你是不是想过逃跑，我当时都不是自愿，而且因为你，耽搁了我回家，才没有见到母亲最后一面，那一天，我回到家里，米承已经带着米蜜离开了家，门锁不再对我打开，我又跑到医院，也错过了和妈妈说上最后一句话。”
“或许……如果我回去的早，我就能阻止那一切发生，最差我也能和妈妈说上两句话，而不是在那个毫无准备的瞬间真正成了孤家寡人。”
霍厉琛没想到，他当时给米朵儿带来了这么大影响。
“对不起。”霍厉琛说，“我当时的确是迫不得已，我妹妹也是在那一天出的车祸。”
米朵儿一愣，“同一天？”
“嗯。”霍厉琛说，“这几年来，我一直在查当年到底是谁对我下了手，但绕来绕去，都指向我妹，我和成七也一直拒绝相信，但我也很少去看她。”
原来这样。
怪不得自从给她办了回国的住院手续，也很少见到霍厉琛过去。
多数都是成七在那边陪着。
“当年我……的确很卑鄙。”霍厉琛说，“但我事发时就想过娶你，也让成七过去找过你，但你已经不在了。后来我找了很多地方，查了很多信息，都没有发现和你有关的痕迹，那个大雨冲刷掉了一切，哪怕有专业的医务人员过去，都没找到你的DNA，这也为我寻找你的路提供了阻碍。”
“可你现在并不记得四年前那个女孩了不是吗？”米朵儿嘲讽道，也在努力调整自己的心态，去和他把这些来龙去脉梳理清楚，“我鼓起勇气和你提起四年前，可你的一脸茫然已经是最好的答案。”
时间冲淡了那件事情对他的伤痕。
却永远烙在米朵儿心中。
这就是这个世界对男女不公平的一种表现吧。
同样的事情，二人要承受的东西却是天差地别。
霍厉琛没有起身，甚至早已双膝跪地。
这不是求婚的姿势，跪的也不是米朵儿。
他跪的是池蓉。
米朵儿的母亲。
既然因他造成过这样的过错，这份道歉尽管迟到，但应该到来。
男儿膝下有黄金。
但他还是磕了三个头。
一道对不起，无形之中因为自己影响了她和米朵儿的命运。
二道谢谢你，将这么好的女儿带来了他身边。
三道愧疚不已，斯人已逝，他只能在未来的时间，加倍对米朵儿好，弥补她这些年失去母亲的痛苦。
照片上的池蓉一如既往地笑得好看。
米朵儿旁观这一切，没有劝阻他起身。
直到三个响头已毕，她才勉强说了句，“快起来吧。”
他的下属还在下面看着。
他在这里这么下跪……
霍厉琛一听，无惊亦无喜。
他心中只余心疼，以及对自己的谴责。
但有些事实，他还是有必要让米朵儿明白。
“我从来没有忘记过。”霍厉琛说，“我只是在你面前不太想提，加上在会场的时候，我的确没往这方面想，因为我找了你四年，一直没消息，都要放弃了，谁知道你居然近在咫尺。”
米朵儿不信。
狐疑地看着他。
“你还记得我给你说过的初恋吗？”霍厉琛说，“我之前告诉你，我一直在找一个女孩，那个女孩其实就是你。”
他这一生洁身自好，除了和米朵儿的第一次之外，就是他们确定关系后的上一次。
虽然两种情境，两种身份。
但人始终都只是这两个人。
米朵儿有些震惊，“你的意思是，那天……你也是第一次？”
霍厉琛已经站了起来，他把膝盖上的土打掉，“怎么？不像？”
米朵儿：“……”
“甚至还把我当成了你的初恋？”之前他找人时，她是在意过的，但谁都有过去，她当时就释然了，只是没想到，这人居然是她……
兜兜转转，她和霍厉琛的命运居然牵绊的如此之深。
但空口白牙，她不能因为他两句话就信了。
霍厉琛显然看出了她的犹豫点。
“明天，我会让成七给你一份清单。”
“什么清单？”
“我今天说一直在找你，但始终没消息，还有我是不是真的把你当成了我的初恋，你到时候一看便知。”霍厉琛很有底气，“但是今天已经很晚了，先和我回家好不好？”
米朵儿没动。
耳边有狂风呼啸，他抬手捂住她耳朵。
眼睛深情可见。
不过视线的最终落点却是她的围巾。
“朵儿……”他开口道，“能不能把你的围巾摘下来？”
他不喜欢。
非常不喜欢。
米朵儿打掉他的手，“不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