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三月是在医院醒来的,入眼就是白茫茫的一片,像极了她做的那个,被吸入无人之境的浓雾里的梦。
她想开口说说话,张了张嘴,却发现什么都说不出来。
病房的门从外被推开,一抹修长的身影走进来,看到她睁开的眼,立时抛开所有,两大步奔过来。
“三月,你醒了,你终于醒了!”
是封雨洲,他的头发有些凌乱,连眼眶都是红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彻夜未眠的缘故,总有种令人心疼的颓然。
洛三月看到封雨洲,终于裂开嘴笑了一下,喉咙里发出咕咕的声音,隔了好久之后,才形成一道完整的声音。
“我……怎么了?”
她不记得自己怎么了,不过就是呗冻得晕过去了,却总感觉像是大病了一场一样,浑身都没有力气,虚弱得像个产后的孕妇。
问道这个,封雨洲的眼眶更红了,他伸手紧紧地握着洛三月露在被子外面的手,低着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看到封雨洲的样子,洛三月反倒是笑了,她想把手抽出来摸摸封雨洲的头,但实在是没有力气,索性作罢。
她无声地笑了一下,说:“封雨洲,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在忏悔一样啊?”
封雨洲拽紧了洛三月的手,将头搁在她的手背上。
洛三月感觉自己的手背有些湿润,封雨洲像是在哭。
还不等她重新说话,封雨洲就沙哑着声音哽咽出声:“三月,我就是在忏悔,我就是在忏悔啊。”
洛三月感觉出事了,还跟她有关,但她又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
不过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她都是不想看到封雨洲这般难过的。
不然她会以为,封雨洲跟她在一起,总是很痛苦。
这种感觉让她很煎熬,让她浑身都难受,明明如此相爱的两个人,想要在一起,却还要受到自身以及外界的阻挠。
这样,真的是太糟糕了。
洛三月终于将手抽了出来,如愿以偿的将手心搭在封雨洲浓郁的黑发上,手指陷进黑发中,让她整个人都沉静不少。
“出什么事了?封雨洲,告诉我,好不好?”
封雨洲只是拼命的摇头,也不抬起头来,但洛三月知道,他在哭,而且哭得很伤心。
一定是出了很大的事,不然封雨洲不会这么难过。
她再次将五指张开,轻轻地滑过封雨洲的发梢,轻声开口:“封雨洲,告诉我,好不好?”
“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我总是要知道的,如果是从医生护士,或者其他无关紧要的人哪里听来,我更希望,是你亲口告诉我。”
听到这话,封雨洲周身顿了一下,没多久,他终于将头抬了起来。
果然是在哭,一个大男人,哭得像个小孩子,丢人得很。
封雨洲不觉得丢人,他只是心如刀绞。
他定定地看着洛三月,重新将她的手抓在手心,挣扎了很久,终于才开口,轻声对洛三月说:“三月,是我没有保护好你,让你失去了我们的第一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