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鸨一边赔笑着,一边挥舞着手中的银票,向着门外走去。
白子月坐在案前,扫视着雅间。
翠绿色的珠帘垂吊,一株半人高的樱花树坐落一角。
布置成粉色的床,轻纱遮盖,带着别样的魅惑。
不远处的香铜八角案上,一个四角红铜香炉静座着。香炉生烟,轻烟缭绕,袅袅上升。
就在白子月等待着的时候,一阵吵吵闹闹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
不打算多管闲事的她,闭目养神,可没有想到那声音越吵越大声,不消片刻,哐当一声,一人被踢进,恰好落在她的腿边。
她睁开双眸一看,灰白儒袍,身躯健硕,眉眼精致,可惜的是其一双漂亮的丹凤眼,被打肿了一只。
“救我!”
男子惊慌失措大喊,双手抓在了白子月的脚踝之上,眸色带着一丝哀求。
“敢跑?今日你就是不想伺候,也得伺候!”就在这个时候,一道粗狂如洪钟一般的声音震响。
随着声音响起,一穿着黑色华服,腰上系着一赤色虎头玉佩,浓眉大眼的男子闯了进来。紧随其后的是老鸨和一群穿着灰衣的下人。
白子月皱起眉头。
她最为讨厌陌生人的触碰。正要把脚下男人踢开,可谁知那进来的黑袍男子,在看见她的一瞬,眼睛都直了。
“辛辛苦苦,寻寻觅觅,原是佳人在此。”黑衣男子看着白子月,双眸闪烁着志在必得之光,沙哑厚重的声音响起,“老鸨,买一送二。这个小倌,我要了。”
白子月坐在原地,内心带着些许疑惑。她像这里的小倌吗?
那身穿红衣,刚才还和白子月说着话的老鸨,施施然走来。“哎哟,这位爷,公子是贵客。不是春香楼的人。我带您去一间上等房,让桃桃来伺候您。”
老鸨招呼着对方,可谁知对方直接推开了老鸨,大大咧咧地坐在了白子月的身旁。
“小公子眉清目秀,真俊!不是皇城中人吧?不如跟了我?我父为朝中大臣,礼部侍郎裴正元。跟着我裴乐,保你在这皇城无忧!”
裴乐声音带着一丝傲然。在众多人的围观下,他背脊挺得越发笔直,眼中流露出一丝得意。
没有人会不给面子礼部侍郎。
就在他以为白子月会对他露出恭敬的谄笑之时,却见对方面无表情。
“说完了?”白子月眉头皱起,声音清冷:“滚吧!”
对方不把他放在眼里的这番高傲姿态,激怒了他。
“小子,敬酒不吃吃罚酒。你敢叫我滚?今日,爷就偏偏要你。”
对方冷笑一声,挥一挥手,那些跟在他身边的灰衣人,骤然把老鸨以及其他闲杂人等赶出了房门之外。
对方直接把白子月压在了桌上。
白子月惊怒交加。
天子脚下,竟有人当众行凶。
何等猖狂!
就在她准备把袖笼中的毒放出来之时,一阵香风骤然扑面而来。
只见一黄衣少女,直接地裴乐拉起来,向着身后甩去。
“哪里来的死三八,敢管......”
裴乐抬头,愤怒咆哮,可他一看到这女子,那到了嘴边的话语,戛然而止。
“香香姑娘?”裴乐陪着笑,“您怎么在这?”
“这位公子包了香香一晚。香香不在这,又能去哪儿呢?”
女子娇喋的声音响起,审视着裴乐。
什么?
裴乐震惊地看向了白子月。
香香可是春香楼的头牌。别说一个晚上了,即便只包她半个时辰,也要花费他半年的银钱。可这个小子居然直接就包了香香一晚?
联想到刚才白子月那般不屑一顾的神情,裴乐冷汗直流。
一般会那样表现的人,要么是故作清高,要么就是身份尊贵,不把他放在眼里。
对方有钱包下香香,很明显,对方不是他刚才所想的等闲之人。
“原来是香香小姐的恩客。早说嘛。”
裴乐放开了白子月,干笑着说道。
他拉着那还躺在地上震惊着的小倌,离去了。
白子月从桌上坐起,看向了眼前女子。
芙蓉如面柳如眉。杏眼桃腮玉生肌。暖黄烟紗裙裹腰,长发飘飘惹人涎。
“看来香香多此一举了。”
女子的娇音婉转如莺啼,眸光落在白子月手上的毒针,若有所指的道。
白子月看着眼前女子,面无表情。
内心却被对方震撼。
她是来收服她的,可不是来被她救的。
这一下子,倒是自己欠了她的恩情。
“早闻春香楼头牌香香,与众不同,官员都不敢轻易招惹。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白子月欣赏着眼前女子说道。
“所谓大隐隐于市,谁又知道今晚公子你为香香一掷千金?”
黄衣女子娇笑着靠近白子月,姿态孟浪却又欲拒还迎。那弯精致柳叶眉,带着让人倾心迷醉的色彩。
她右手摸上了白子月的衣领,杏眸闪烁,勾人心魄。
白子月看着这个女人,心中佩服。
这世间竟还有人喜欢拓跋辰,喜欢到为了他,献身诸多男子。
眼前女子的一切付出是那么的可悲。一如她白子月前世那般愚蠢。
白子月反客为主,骤然抓住了对方的玉手,把她搂在了怀中。
“香香姑娘,你心有所属,白某不喜强人所难。”
白子月声音温润,眸中带着丝丝的暖意,把她扶到一边,坐下。
香香看着白子月,有些迷惑。
这个男人到底怎么看出她心有所属?
她从未告知她人,自己的心事。
“不知道公子可否为香香解惑?”
女子坐在一旁,为白子月满上一杯酒,脉脉含情说道。
白子月轻笑一声,“想知道,为本公子弹奏一曲,如何?”
端起酒杯,白子月一饮而尽,颇为豪迈。
香香让婢女拿来玉色古琴。
她微笑端坐琴前,轻弹。
听着对方弹琴,白子月不断摇头。
这样的举动,让香香有些不服气。
她越弹越快,越好,她要让白子月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琴技。
可没想到白子月居然还直接拿着两个纸团,塞在了耳中。
香香生气了。
“为何公子如此不尊重香香?”
她柳眉倒竖,声音尖锐。
作为春香楼的头牌,她一向以琴技扬名。可眼前这位公子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