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千雪不可谓不恶毒。
她这么一提，即便是子虚乌有之事，众人也会加上自己的想象。
白子月抓住她的手腕，微微用力，摇了摇头：“千雪，你错了。”
“小月，你为何要这么做？你可知道，我有多伤心？”
莫千雪双眸通红，楚楚可怜，就好像白子月欺负了她一般。
看着她的这个样子，白子月内心几欲作呕。
“区区一个贱婢，也值得本小姐提起？不过有一件事，你说得倒对。本大小姐非常赞同大娘的做法。同时也觉得大娘的做法非常仁慈。若是本大小姐，必定把黑桃挫骨扬灰。”
莫千雪呆住了。
白子月到底说的什么？
她这是赶着去死吗？
正常的做法，不是应该不断地跟她解释，说她没有害黑桃吗？
白子月当真古怪。
她现在完全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小月，你也认识黑桃。她上次还给你削了苹果，帮忙扶着你回到月阁。你怎么可以说出这样的话？”
棍棒加身的声音，夹杂着黑桃痛苦的嚎叫之声。
莫千雪的声音极为清晰，响起在众人的耳边。
白子月看了一眼那正在被打的黑桃，声音带着一丝凌厉：“圣上仁慈，不追究。可若他知道冒犯皇室的贱婢还没有死，到时候龙颜大怒，千雪，首当其冲，你就是第一个死的啊。”
这？
莫千雪胸口狂跳。
她自然知道。
可白子月不是完好无损的从宫中归来了吗？
圣上怎么还会追究？
“千雪，你可以说我恶毒，说我蛇蝎心肠。可黑桃死得好。她死了，本小姐才会安心。因为你的性命，还有白府上下所有人的性命，才能保住。”
白子月声音如泣如诉，哀鸣婉转。那拳拳之心，让人动容。
“这......”
“是啊，小姐！您快回来。”红心走了过去，拉住了莫千雪。
“千雪，你不要再为黑桃说话了。若是圣上震怒，连同你以及整个千华院之人，视为同犯，那可如何是好？”
白子月又说了一句。
众人闻言，全部都点头，赞成白子月说的话。看着莫千雪，都不同意她去帮助黑桃了。
莫千雪被拉到一边，看着黑桃受刑。
她的心仿佛被刀割一般，面色无光。倒不是心痛，而是黑桃代表着她的脸面。
黑桃犯错，她这作为小姐的，也被牵连，黯暗无光。
“子月说得对。倒是我思虑不周了。”莫千雪低着头，脸上的淡定几乎维持不住。
白子月抓住了她的手，“你我虽不是亲姐妹，却比亲姐妹还亲。我怎能看你落入歧途？你是我从外面带回来的，不知道朝堂之事，皇室忌讳，情有可原。可这只限于在这白府。若是日后出外，你还要多加小心。”
“小月，你说得对。有你真好。”莫千雪表面上言笑晏晏，内心的火焰几乎喷出。
她这是在说自己身份低下，不懂朝堂之事，更是在说自己没有受过教育吗？
到底是无心提点，还是在嘲讽自己？
黑桃断气了，鲜血四溅。
死的时候，她死死的看着白子月和莫千雪所在的方向，也不知道看得到底是谁。
素娥姑姑深深的看了一眼白子月，高声说道：“行刑完毕。”
众人静默不语。
黑桃死前的惨叫声，还回荡在众人耳边，让人揪心，难以平静。
众家丁婢女人人自危，不敢多言。
素娥姑姑让人抬走黑桃的尸体。
莫千雪双眸通红，手中的帕子几乎被绞烂。
站在其身后的红心，泪眼婆娑，不断的拿着粉色的帕子，擦拭着眼中的泪水。
“黑桃，你怎么这么惨！”
她跪在地上，哭得凄惨。
她和对方一同伺候莫千雪，平日里虽然互相争吵，却也算熟悉。
现在这么一个熟悉的鲜活的性命，说没就没了。
“大胆！”刚准备离开的素娥姑姑骤然停下，陡然看向了那跪在地上哭诉的红心，“哭成这样，你是在质疑夫人的决策？”
红心被吓了一跳，几乎魂都被吓飞了，身体颤抖得如筛糠一般，声音惊惧：“奴婢不敢。奴婢不敢！素娥姑姑见谅。素娥姑姑饶命啊。”
“来人啊，仗责十棍，以作惩戒。”
素娥姑姑挥手，那刚才对黑桃行刑之人，把红心按在了地上。
莫千雪大惊失色，正要过去，可白子月却挡在了她的身前。
“千雪，红心为黑桃不平。你也要去为红心求情了吗？莫非你二人不满意大娘对冒犯皇室之人的处置？”
白子月眸光闪烁，内心狂笑。
看你能如何？
莫千雪右手紧紧的捏住手中娟帕。一股无力感从心底蔓延。
“小月说得哪里话。千雪自然认同夫人的决定。对于冒犯皇家威严者，理应受到惩处。”
“说得太好了，千雪。日后你可要多加管教，莫要让红心坏了事，导致祸患上门。”
白子月抓住莫千雪的手，看向了那被棍棒加身的红心，眸光带着一丝诡谲。
之前果果告知她，莫千雪和对方到了月阁，离开没有多久，董翠兰就带着众人浩浩荡荡赶来。
她就知道是对方陷害。
莫千雪一向不愿意亲自出手，那位叫做红心的婢女肯定起到了传话的作用。
本还想着找个机会问莫千雪，把其要回来，好好伺候自己一番，可没想到今天她自己作死。
素娥姑姑本就对于哭哭啼啼的女人，不喜。今日莫千雪和红心算是主动送上去，让姑姑收拾的。
十棍落下，红心几乎去了半条人命。
莫千雪什么都没有说，直接让婢女们帮忙，把她抬回去了。
素娥姑姑警告似的看了一眼莫千雪，离开了。
“千雪，你记得要高兴。千万不要让人看出你不高兴。否则惹祸上身。”看着莫千雪难看的神色，白子月宽慰说道。
一旁的莫千雪闻言，神色僵硬，感激地说道：“我明白，谢谢你，小月。只是昨晚我到闺房找你，那时你去了哪里？”
似是随意询问，却又似带着怀疑。
“千雪，我一直都在闺房之内。也不怕你笑话，我摔倒了。那时候我听到你进来，头昏眼花，话都说不出来。以后本小姐一定要让果果在房间里多掌一盏灯。”
“原来如此。小月，我心情不佳，先回去了。”
“等等！”白子月叫住了对方。
莫千雪烦闷。
这白子月今日怎么如此烦人？
她不得不耐住性子，转过头来，神色带着疑惑地看向白子月。
“这阵子，千雪劳顿，为我寻找驱邪方子，不知道进展如何了？”
白子月笑意盈盈的询问道。
她就是要气莫千雪。
对方少了一张羽翼，必定心思烦闷。她白子月还要询问她关于方子的事情。
不只要让她对黑桃的死感到高兴，连一丝悲伤的情绪都不能表露，还要让她尽心尽力为自己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