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起来轻巧，本质上却是在赌命，还是听天由命的那一种。
楚慕语正在那感叹自己流年不利呢，山壁上的石头就跟落雨似的往下砸，砰砰砰的声响震耳欲聋。
车内的音响在一个音节之后戛然而止，楚慕语明白眼下这情况只能是坐以待毙了，却还想着挣扎一下，拽着战擎渊想要缩到座椅下边去。
没等她把意思说出来，战擎渊狭长的眼眸微微睁大，反手把她按进自己的怀里。
下一瞬，车子的玻璃受不了这巨大的压力而四散崩裂，在狭小的空间中溅射开来，其中几块深深地扎进了战擎渊的手臂。
听到男人压抑的闷哼，楚慕语心中一颤，连忙想要看他的伤势，男人却按着她不肯放开。
“战爷？战爷！”
察觉到有什么温热的液体滴进衣领，楚慕语抬高了嗓音，然而在石头砸落的巨大轰鸣中，依然弱不可闻。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接连不断的落石终于停住。
车子上面落满了石头，黑沉沉的透不过一丝光亮。
“战爷！”整个过程中，楚慕语叫了无数次他的名字，嗓音哑的厉害，带着些不易察觉的轻颤，“你怎么样？”
直到此时，战擎渊仍然没有把她放开。
楚慕语半晌没有等到他的回答，脑海中一片空白，以一个很艰难的姿势抬手去摸他的颈侧。
大概是她的手有些抖，相比之下男人的脉搏却偏微弱，一碰之下，她浑身上下的血都跟着凉了。
难以置信的咬住下唇，她屏着呼吸的试了好一会儿，总算从指尖探到了微弱的脉搏。
“……战擎渊。”
低低呢喃着男人的名字，楚慕语一瞬间安下心来。
小心翼翼的掰开他的手指，在变了形的车子里抬起头来。
车内漆黑一片，她看不到他的状况，只能凭感觉的去触摸他的手臂，却摸到了一手的黏腻和濡湿。
鲜血的腥甜混合着车内淡淡的冷香，一切的一切都让她心跳加速，强自镇定的从身上的外套里找到了战擎渊的手机，拉过他的食指解锁。
屏幕亮起的光芒刺痛了楚慕语的眼睛，她迫不及待的拨通了急救电话，得到的却是无法拨通的回音。
或许是因为两边都是山壁的关系，这个位置竟然没有信号。
不死心的又试了两次，楚慕语定了定神，想起别墅里还有女佣和管家。
这里距离别墅并不是很远，崩落的山石又有着巨大的声响，想来会有人替他们报警求救的。
“战爷，没事的，我们都会没事的。”
自言自语的打开了应用里的手电筒，楚慕语看到战擎渊那鲜血染红的衣袖时，心跳顿时漏了几拍。
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手术刀，她就地取材，摸索着解开了自己的BRA，当成绳子一样绑在了男人的手臂上端，防止对方失血过多。
接着，她怔怔的看了看那些严丝合缝的碎玻璃，思量再三，还是没有轻举妄动。
如果给她一间设备齐全的手术室，这样的手术对她来说不值一提。
可惜，没有如果。
楚慕语的手心冷汗津津，沾着血迹的指尖执着的骚扰着昏迷不醒的男人，轻轻拍打着男人苍白的脸颊，“战爷，战爷？醒一醒！”
战擎渊一动不动，纤长的睫毛静静的垂落，和平时那位霸道不讲理的大佬判若两人。
楚慕语心慌的喘不过气来。
她不知道男人流了多少的血，但是根据体温和脉搏来看，似乎还不至于危及生命。
抬手抹了把眼角的泪水，楚慕语像是得到了某种启发，在狭窄变形的车内四处寻找起来。
虽然失血的情况下不能大量喝水，但是适度喝一点的话，或许能帮助战擎渊恢复意识。
举着手机在一片狼藉的车内找了半天，楚慕语的手臂不可避免的划出了道道的血痕，却只找到一瓶两百毫升的便携装矿泉水。
强自镇定的将其打开，楚慕语喂自己喝了一口，鼓着脸颊凑到战擎渊的面前，慢慢的把水喂给了他。
就这样，一瓶两百毫升的矿泉水很快见了底。
依依不舍的倒出了最后一滴，楚慕语再次骚扰了男人片刻，一颗心渐渐地沉了下去。
生死关头，他不假思索的保护了她，而她又能做些什么?
虽然她是万能血型，必要时可以胜任移动血袋的工作，但这里又没有输血的工具。
“战擎渊……”
黑到泛蓝的眼眸一眨不眨的望着男人，楚慕语自言自语般的呢喃：‘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问出这句话的同时，她清清楚楚的听到了自己的心跳，一下一下的异常鲜明。
糟糕……
楚慕语纤长的睫毛颤了颤，在得到战擎渊的回应以前，她似乎已经喜欢上了对方。
难以形容此刻的心情，她伸出指尖戳了戳男人的俊脸，嗓音哑哑的带着笑意，“战擎渊，快点，说你喜欢我。”
战擎渊恢复意识的时候，听到的就是楚慕语以下犯上的碎碎念。
他一时间睁不开眼睛，嗓音干涩的道：“……废话。”
楚慕语蓦然睁大眼眸，浑然忘了她刚刚都说了些什么，凑过来欣喜若狂的说：“战爷，您醒啦？”
战擎渊慢慢的睁开一只眼睛，稍稍适应了一下手机的光线，之后完全睁开了眼睛。
抬眸看着凑到面前的楚慕语，他试探着活动了一下僵冷的指尖，却没有继续下去的力量了。
狭窄的空间内，静的可以听到两个人此起彼伏的呼吸。
楚慕语怔怔的望着他，像是被人蛊惑了一般移不开目光，几乎感受得到自己一寸寸的沦陷。
对她而言，一旦把心给了别人，连命都不由自己了。
但是，此时此刻，谁又在乎得了那么多呢？
纤长的睫毛挑着一颗大大的泪珠，楚慕语哑然失笑，第一次主动吻了吻男人的唇角。
这是一个蜻蜓点水般的亲吻，亲昵而又温存。
战擎渊却不肯轻易放她离开，抬手扣住了她的后脑，霸道的加深了这个缠绵悱恻的亲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