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
战白焰敛眸,眸底暗色微漾,不给她转移话题的机会:“答应,还是不答应?”
“除了答应以外,我恐怕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半个小时后,楚慕语伸出手指推倒桌上最后一只酒杯,施施然望着醉到不省人事的战白焰,一脸淡定的走了出去。
虽然战白焰对他的酒量很有信心,可惜还是她更胜一筹。
身为战家的男人,他应该会遵守约定的……大概。
站在酒吧门外拦了辆计程车,楚慕语回到墨家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十二点。
输入密码打开大门,她忍耐着饮酒过量的眩晕,踉踉跄跄的走进漆黑一片的玄关,扶着墙壁摸索拖鞋。
下一瞬,随着‘啪’的一声轻响,整个大厅里灯火通明。
骤然亮起的光线令楚慕语不适应的眯起眼睛,视线朦胧中看到有个身影渐行渐近,末了停在她身前一米左右的位置。
“墨云端。”深深呼吸着空气中扑面而来的药草香气,楚慕语不动声色的检查了一下自己的形象,尽量若无其事的开口:“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暖黄色的灯光下,墨云端漆黑的瞳孔锁定她的身影。
穿着家居服样子看起来比平日里多了几分柔和,看上去仿佛很好亲近。
按捺住心底某些蠢蠢欲动的情绪,楚慕语暗暗提醒自己,千万不要被假象蒙蔽。
为了防止她做出什么丢人现眼的蠢事,她现在最该做的就是回房间休息。
但是墨云端就这么清俊好看的站在她面前,令她的理智和情感在心里大打出手,身体则迟疑着不肯离去。
半晌,男人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指出另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你醉了。”
“嗯?”由于酒精的影响,楚慕语的反应比平时慢了些许,愣了愣后轻笑道:“只是一点点而已。”
“为什么……”墨云端欲言又止,顿了顿后继续道:“为什么不穿我送的衣服?”
楚慕语茫然的眨了眨眼睛。
在他面前,她总是不自觉地如临大敌,妄想让一切都尽如人意。
所以在他开口前,她已经预测了对方会说些什么,还尽可能周全的准备了相应的答案,却唯独没料到对方在意的竟然是这件小事。
“啊,那个……”
侧眸睨着落地镜里着装普通的自己,楚慕语不自在的扯了扯衣摆,镜面里忠实的映照出她垂头丧气的模样。
她没穿那件礼服的本意是不想引起战擎渊的注意,而且那怎么说都是墨云端送给她的东西,比起随随便便的穿在身上,她宁愿将其珍藏在盒子里。
不过这举动事先没有征求墨家同意,这会儿只好暗暗思索着她的打扮是不是让墨家觉得丢人现眼,特意派墨云端来警告她的。
“那件衣服的品牌,是大小姐喜欢的。”末了,她只能找到这么一个似是而非的理由,“我又不是大小姐,怎么能穿她喜欢的衣服。”
话音落下,二人不约而同的保持沉默。
楚慕语依旧保持着侧眸看向镜面的姿势,遮遮掩掩的欣赏着镜子中墨云端的倒影。
怎么办呢,最真实的理由往往是说不出口的。
就算她穿的和墨果儿一样,他也不会因此多看她一眼啊。
“你不喜欢那个品牌,下次我会送其他的。”似乎没意识到她话里言不由衷的深意,墨云端侧身让开了去路,可有可无的加了最后一句:“果儿说她和战擎渊相处的还不错,是真的么?”
原来,这才是他等待她的真正目的?
楚慕语莞尔,好在她从一开始就没抱什么希望,现在也不至于特别失望。
只是当她深夜归来,发现这个家里还会有人为她亮灯的暖意,恰恰成为了此刻最难堪的讽刺。
是啊,她又不是墨果儿,充其量只是个没有血缘关系的熟人,连墨家的佣人都不把她放在眼里,又怎么会有资格得到墨云端的垂青?
“大概不是真的。”
俯身换好拖鞋,楚慕语心平气和的从男人身边经过,只留下最简单的只言片语:“晚安,墨云端。”
强迫自己不去在意墨云端会是什么样的表情,楚慕语落荒而逃的回了房间,一头扎在床上把自己埋进被子里。
这兵荒马乱的一天终于过去,她能活到现在实属不易。
好消息是战擎渊没有认出她来,坏消息是她又得罪了战白焰。
虽说赌约是对方提出的,但战白焰肯定是打着稳操胜券的主意,结果被她反将一军的丢在酒吧,也不知道有没有人把他接回去。
好在那里是会员制的酒吧,客人的身份应该是统一的高大上,否则以战白焰的长相,没准会引起某些同志的觊觎……
不过谁让战白焰仗势欺人的威胁她,被人捡走也是活该。
想到这,楚慕语盘算着今日的收获,摸索着找出那张价值不菲的卡片。
对着月光端详片刻,她找到手机打开拍照模式,拍了张照片传到本市的交易平台,在价格一栏填了个十万。
只要这张卡变现成功,她就只剩下四十万的欠款。
如果足够幸运的话,有把握在半个月内搞定。
默默计划好未来的打算,楚慕语一缩一缩的钻进被子,抱着枕头蒙头大睡。
次日一早,吵醒楚慕语的不是扰人清梦的闹钟,而是枕边手机上的提示音。
她迷迷糊糊的睁开一只眼睛,拿过手机瞥了一眼,又在看清消息的内容后马上醒了过来。
一夜……不,再去掉网站审核发布的时间,大概不到半个小时,她的卡已经被人拍下,消息栏中显示着买方地址。
这让楚慕语又是惊讶又是狐疑,怀疑自己是不是把价格标的太低。
她本以为这是张VIP卡之类的,但是回忆一下战擎渊把它丢给她时所说的话……难不成只要拿着这张卡,就能在那家高大上的餐厅里一辈子免费用餐?
不不不,这怎么可能。
战擎渊即便再怎么有钱,也不可能毫无理由的赏她一辈子的饭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