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足,这个词对于林可来说已经不稀奇了,不过,可惜这月黑风高夜了。
林可端着酒盏靠着窗,细数着挂在闺房前桂树枝头上的小星星。咂摸一口酒后,自言自语的点点头,“好看好看,像是……”
“像是一个人的眼睛。”
一个古怪的声音接了她的话,她好像并未察觉到什么,还是兀自端着酒盏,品着酒,点着头,似乎很赞同这个说法。就在她点完头,再次斟酒的时候,一只黑猫腾地一下跳到她的窗楞上,边舔着爪子边说道,“你既非我冥府之人,为何会有我冥府之物?”
“冥府?”林可念叨着回头看向窗边,这才发现跟她说话的原来是一只猫,端着酒盏的手微微一抖,很快便又气定神闲的举起酒壶将酒添满,“你是死人变的猫?”问完又觉得哪里不对,忙改口道,“就是大家口中所说的,哪里有死人,哪里就有你的那种猫?”
“喵——呜!”黑猫拉长声音对着她呲着牙,“老子是有名有姓的冥猫,唤我池瞑!”呲完牙以后又没好气的将自己的名字告诉林可。
许是酒劲儿上来了,林可笑嘻嘻的端着酒盏送到池瞑的猫嘴边,“那你来与我喝一杯?”
池瞑的猫胡子被气的一跳一跳的,站起身来厉声斥道,“快说,你是如何得到我冥府的东西的?”
林可吊儿郎当的从怀里掏出白天墨清送给她的灵石,在池瞑的猫脸前飞快的晃了晃,得意的笑道,“你说这个啊?”,待池瞑点了点猫头以后,才接着道,“姑奶奶昨儿个睡了你们那儿的老大,这个是他姐姐送的,说是方便我去看他。”
老大?那不就是冥君了?池瞑想象一下墨锦那张冰山脸被气黑的模样,嘴角忍不住抽抽两下,猫胡子也跟着有节奏的上下跳动着。林可得两只眼便一动不动的注视着它的猫胡子,不多时便伸出手去,试图撸两根下来玩玩。
池瞑见状,忙转身跳到窗前的桂树枝上俯视着林可,“既已嫁做人妇,便应守在夫君左右,你这样子,难道不怕被天下人唾弃吗?”它说完,抻了个懒腰,在树枝上磨了磨爪子,才接着道,“闭上眼,心里想着那个地方,你便可以去往那个地方。”
“切!闭上你的猫嘴,姑奶奶今天白天才死里逃生,夜间再去送死,你当姑奶奶脑子里装的全是水啊?”林可张牙舞爪的挥动着酒壶,像是要扔过去将稳坐树上的池瞑砸下来一般。
池瞑懒洋洋的抬抬眼皮,继续道,“铁树开花,他怎舍得下杀手?”要是舍得杀的话,今天也不会任由你安然的走出冥府。
林可仰头再喝一口酒,认可的点点头,“今天他的那位姐姐倒也这么说,但我不信,那么好看的人,怎么会没人要?”她说着回身不知又从哪取出一只酒壶,仰头又喝一口,“你个死人猫就想骗我去送死!”
“哼!你若不信,大可去冥府砸点东西试一试。”
又是池瞑那个懒洋洋的声音,只是这个声音过后,树上的那坨黑毛便再无声响,只留下一串串均匀且悦耳的猫呼噜声。
林可回头看一眼桌上的下酒菜,凝眉转头,视线落在桂树枝头的那坨猫上,竟又情不自禁的想起昨夜那个喝的醉醺醺的,不停的往她身上怕的男人了。
“不行,这么好夜色,没有美男,姑奶奶还叫什么林可啊!”
也不知是哪根筋抽了,她居然恶狠狠的砸了手里的酒壶,从怀里掏出灵石,依着黑猫池瞑的说法,闭上眼,心里念叨着,想着那个俊美的冥府老大。
墨锦正在案几前批折子,便平白无故的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正疑惑间,便觉身边一暖,一个软乎乎的东西向他靠了过来,转头一看竟是昨天夜里爬上他床的那个女人,惊得他忙起身甩下笔墨,躲到一边。
“大胆!”墨锦板着脸呵斥道。
林可闻声转过身来,便看见了那张俊脸,眯缝着眼,抬起手挑起墨锦的下颌,咯咯笑起来,“还真是有血有肉的美男子,来,给姑奶奶笑一个!”
墨锦气急,天底下怎会有如此厚颜无耻的女人!就在他忍不住想要一把捏死眼前这个女醉鬼的时候,耳边又响起了姐姐的警告:你若动她分毫,我便让你再看不到彼岸花。收紧的拳头终是放了下来,将候在门外的鬼卒唤进来,“来人,将这个醉鬼带下去好生看着。”
看着醉醺醺的林可被两个鬼卒架起来,还张牙舞爪的想要将她那双满是酒气的爪子伸过来**他,墨锦气而无奈,重新坐回到案几前,提笔批折。
这冥府政务繁重,他要抓紧时间批完折子,然后再去忘川边上,看一看今日的彼岸花。
晕晕乎乎的林可被鬼卒自政殿中押出来,没走多久,就被过路的厉魂嗅到了味道,立刻围了上来,露出尖尖的爪子向两个鬼卒示威,试图夺走林可美餐一顿,甚至有厉魂已自身后攀上了林可得背。
朦朦胧胧间,忽觉后背一阵阴冷,林可不由自主的打个寒战,抬起眼皮便看到了一张呲着牙,淌着哈喇子,面色青黑的鬼脸正用垂涎三尺的目光看着自己,“滚!何方妖孽,敢打姑奶奶的主意!”她醉哈哈的伸出手啪的一下将厉魂拍到一边,然后又伸到后背。
趴在她背上的厉魂见前面那个已经被拍的不成鬼样了,急忙腾地一下跃下,以求自保。
林可不满的嘟嘟着,“老娘连阎王爷都敢睡,还会怕你们这群小鬼?”
众小鬼闻言面面相觑,立刻退避三舍,像看瘟神一般看着林可,仿若她比那个冷脸冥君还可怕。
“姑娘。”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围着林可和两个鬼卒的厉魂们立刻让出一条路,不多时便见判官抱着他的大头笔自厉魂身后走出来,漫步走向林可,“姑娘,您应该唤冥君,冥府的君主!”
林可抬起头来,眯着眼看了看判官,问道,“冥府的君主?那你该如何唤我?”她可是睡了你们的冥君的人物,是不是该改个称呼了?
“这个……”判官不敢接话了,毕竟冥君娶妻是要天帝批谕旨降圣印的,如今眼前的这位,既没有谕旨又没有圣印,他便是想改口,也没那个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