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颜回头：“你什么意思？”
她已经猜出于韩军话里的意思了。
于韩军：“你觉得，我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浩谦会不知道吗？”
在他说出于浩谦的名字时，唐颜全身的力气都像是被抽空了一般，身子一软，往后踉跄了一步，“他知不知道，我会亲自问他，除非是他亲口说，否则，我谁的话都不会相信。”
唐颜捏着照片再次转身。
这次，于韩军没有叫住她，她也没有回头，就这么快步走出了咖啡厅。
出了咖啡厅。
被湿冷的风一吹，唐颜整个人都清醒了，被于韩军的话动摇的理智也回来了。
她掏出手机，一时间不知道是给秦一鸣打电话，还是给于浩谦打电话。
唐颜站在街道上，中午的休息时间已经过了，她握着手机，最终拨通了秦一鸣的电话。
“喂。”
“你在干嘛？”唐颜咽了咽喉咙，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
“上班。”
接到电话的时候，秦一鸣正在找工作。
修车的那份工作，他已经辞了。
以前圈子有点关系的职业他都不打算碰，再抛开那些需要专业知识和有案底的人不能入的工作，他能选择的职业其实不多。
再排除之前工作过的地方，能选择的更是少之又少。
唐颜：“什么工作？”
秦一鸣察觉出她有些心不在焉，微蹙了眉：“是不是于浩谦对你不好？”
“他对我挺好的，你最近工作顺利吗？”
秦一鸣：“恩。”
骗子。
要不是手上有照片，她还真就相信了秦一鸣的话。
“罗奶奶最近身体不太好，咳嗽的厉害，她不愿意去医院，受不住了就在诊所拿点药拖着，你打电话时多劝劝。”
“好。”这事唐颜不知道，每次打电话，罗奶奶都是报喜不报忧，偶尔咳嗽两声也说是喝水呛到了或者喉咙干涩。
下午下班。
唐颜在律所外面看到了于浩谦的车子，车窗半开，提醒她里面有人。
两人算下来已经有三四天没正正经经的见过面了，中途那次还是在半夜，她半梦半醒的时候，于浩谦说了两句话便走了。
她甚至都没怎么看清他的样子。
她知道最近于浩谦很忙，所以也很识趣的没去打扰他。
唐颜的手伸进包里，手指触碰到那一叠厚厚的照片，犹豫着没有上前。
于浩谦从车上下来，他这几天大概都没睡好，眼窝深陷，唇上没有半点血色，下巴上冒出了短短的青色胡茬。
整张脸异常憔悴。
他朝着唐颜走过来：“想吃什么？”
说话间，于浩谦已经非常自然的牵住了唐颜另一只没有伸进包里的手。
唐颜的手却下意识的抽了一下。
很微小的动作，但还是被于浩谦察觉到了。
男人微微眯了下眸：“怎么了？”
唐颜摇头，她还没想好措辞：“冷。”
现在快要入冬了，最近降温有点厉害。
于浩谦讳莫如深的盯着她，目光沉默的从她的脸上落到那只一直藏在包里的手上，看了几秒，并未说什么，伸手将唐颜揽进怀里。
她靠在他的胸口，脸颊感受着他胸膛上的温度和心跳的起伏，鼻息间尽是男人身体的味道。
唐颜被于浩谦带上了车。
男人捞起副驾驶上的外套扔给她：“穿上。”
唐颜抱着外套看着于浩谦。
男人启动车子，目光掠过她的包，又很快转开了，“想吃什么？”
“于浩谦，我们谈谈。”唐颜坐直身体正对他，将包里的照片拿出来。
于浩谦垂眸扫了一眼，黑沉沉的瞳眸眯起，声音听不出喜怒，但明显比刚才降了不止一个调：“你确定要现在跟我谈？在这里……”
他的视线从车窗看出去。
现在正值下班的点，写字楼门口一波一波的人涌出来，再三五成群的分散开。
唐颜抿着唇将照片收回来：“那我们回去谈吧。”
于浩谦笑了一声，将紧闭的四面车窗降下，身子往后一靠：“谈吧。”
已经有些寒意的风从窗外灌进来，将唐颜绑好的头发吹得乱糟糟的，她抬手将糊在脸上的头发别到耳后。
一松手。
又乱了。
于浩谦从置物盒里摸出一包不知道什么时候丢在里面的烟，点燃，眼睑微抬，隔着朦朦胧胧的青色烟雾看她：“不是要谈谈吗？怎么不说了？”
唐颜将照片拿出来，摊开了摆在于浩谦面前：“秦一鸣的工作，是不是和你有关？”
秦一鸣的事情，自从上次讲他从牢里面弄出来后，于浩谦就没去管他了。
甚至连他混的怎么样，他都不清楚。
听唐颜话里的意思，应该是有人跟她说了什么。
他心里憋着一团火，从脸到眸子都是冰冷的，“怎么，受了气在你这里来诉苦了？”
唐颜看着他，男人英俊的脸上面沉如水，头发被吹到眼睛里，有点疼。
她是真的生气了，捏着照片的手在发抖，咬着牙，盯着他半晌没说话。
“于浩谦，你卑鄙。”
唐颜一扬手，将手中的照片砸在于浩谦紧绷的脸上。
“啪”的一声。
照片锋利的边缘划破了他的脸，留下了一条淡红色的血痕。
唐颜没去看男人的脸色，径直开了门要出去，刚迈出去一条腿，手腕便被一只属于男人的手给拽住了。
不是养尊处优翩翩贵公子的手。
于浩谦的掌心粗粝，有薄茧，磨得唐颜的手腕生疼。
“卑鄙？”男人钳着她，不让她挣脱，唇角冷冷的勾起，眼里却半点笑意也没有，“那我卑鄙给你看。”
他拿出手机，拨出去一个电话，“我要秦一鸣在H市连扫地的工作都找不到，多少钱都……”
唐颜夺过他的手机，挂断电话：“你心里有气有怨可以撒在我身上，别把不相干的人拉扯进来，如果实在介意我和秦一鸣之间的过去……“
她抿了抿唇，道：“我们可以结束现在的关系。”
男人沉默的看着她，半晌没说话。
唐颜从未见过于浩谦这副满身戾气的模样，他看着她，目光像一把刀，将她凌迟成一片片的。
“结束关系？”于浩谦挑了下眉，漫不经心的掐了烟，“对啊，那个男人出狱了，虽然现在过的惨了点，但你本来就那么没追求，十块钱一件的地摊货也不挑剔，他就是去搬砖，你大概也不会嫌弃。”
唐颜的面庞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