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掩着,但并不隔音。
外面的谈话声断断续续的传来,隔着门,有些模糊,她听不清。
却能听出那是付清雅的声音。
她掀开被子从床上起来,身体还有些发软,但并不是不能走,脚边,放着一双粉红色的凉拖鞋。
外面彻底的静了下来。
萧栩栩刚走到门边,就听到一记重重的耳光声。
付清雅捂着脸,嘴里全是浓厚的血腥味,她咬着唇,埋着头不敢吭声。
这些日子,她也慢慢了解了陈子言的性格,只要顺着他,他就会一直留着她。
陈子言一走,付清雅的狰狞面容就暴露了出来,她狠狠的瞪了眼面容粗狂的大力,从地上起来,拍了拍手,转身,用力推开了萧栩栩房间的门。
站在门口的萧栩栩避闪不及,被猛然推开的门撞到头,幸好她抬手挡了一下,虽然痛,却没有明显的外伤。
付清雅紧紧的咬着牙,脸上尽是狰狞的表情,死死的盯着正揉着手肘的萧栩栩。
咬牙切齿的道:“你这个贱人,不过就是仗着自己长了张妩媚勾人的脸,凭什么值得那么多男人对你刮目相看?”
药物的作用,萧栩栩的头本就有些晕,再被撞了一下,就更晕了,连怼她都懒得。
萧栩栩的沉默像是一根导火索,彻底惹恼了付清雅。
没有人能理解一个感情失败的女人在胜利者面前的自卑,即便她再伪装得高高在上,也无法掩盖失败带给她的打击。
尤其是,像付清雅这种从小生活不能自主,却又极度爱面子的人。
失败对她而言,更是一种奇耻大辱。
付清雅脸上带着疯狂的恨意,抬手,用足了力气朝着萧栩栩那张脸狠狠掌掴过去。
预料中的耳光声并没有如愿响起,萧栩栩扣住了她的手腕,修长的眼睛里蕴着极端的冷意,“付清雅,你连输都不让自己好看一点?”
“好看?”付清雅阴沉的笑了一声,将手用力从萧栩栩的掌心中抽出来,“就你现在的处境,我就是弄死你,也不过是拿把刀的事。”
萧栩栩的身体本就是强弩之末,能接下付清雅这用尽全力的一记,已经是侥幸。
所以,在付清雅再次抬手扇过来的时候,萧栩栩避闪不及,被她打个正着。
萧栩栩被她一记耳光扇得跌在地上,本来就已经负伤的手肘再次磕了一下。
她疼得眼冒金星,脑子愈发晕的厉害,右侧的脸已经肿了,破了的嘴角渗出血丝,腥甜的血腥味在嘴里弥漫。
“……”
时间仿佛静止了。
付清雅的手还没来得及放下,僵在半空中。
她看着摔在地上的萧栩栩,有好几秒没有动作,她一直压抑在心底的不甘和愤怒似乎在这一刻得到了宣泄,生出某种不能克制的快感。
“你凭什么?”付清雅一边喃喃呓语,一边抬起脚踹萧栩栩,“你凭什么让他对你这般死心塌地,你不过就是长的漂亮点,延霆是我的,他应该是我的。”
对莫延霆的爱而不得、对陈子言的憎恨恐惧、对命运的不满统统化为实质,朝着萧栩栩身上招呼过去。
萧栩栩咬牙,一边默默的承受着付清雅发了疯一般的踢打,一边扶着床头柜撑着身子站起来,她紧紧握着台灯的底座,趁着付清雅累得喘气的时候,凭着劲朝她砸过去。
付清雅没有设防,被她砸了个正着,额头上破了一处,血流下来,染红了她半张脸。
萧栩栩靠着床,气息微微不稳。
她还穿着医院里浅色的病号服,身上全是凌乱的脚印。
即便是这样,她也是高傲不可一世的,红肿的脸没有损害她的美丽,反而还衬得她多了几分平时没有的柔弱。
萧栩栩微眯着眼睛,不屑的睨着她,“付清雅,你也就这点本事了。”
她敢这么肆无忌惮的挑衅她,是因为陈子言。
那个男人废了这么大的周章将她从医院带出来,总不可能就是为了让付清雅打死她吧?他有其他目的,就不会让她死。
付清雅感觉到脸上有热热的液体流下来,下意识的抬手一抹,触到满手的鲜血。
这和外面不同。
在这里,即便她是寄人篱下、看人脸色的身份,但她好歹算是个自己人,相比身为人质的萧栩栩,她的地位应该更高些。
在自己的地盘被人打,这完全是在挑衅她的尊严。
“啊!我要杀了你!”
付清雅尖叫着抡起地上摔坏的台灯底座要朝言陌砸去。
手腕被一只大手截住,她再也动弹不得分毫。
是一直冷眼旁观的大力,他面无表情的看着付清雅,“付小姐,陈哥吩咐了,萧小姐不能少一根汗毛。”
大力传达的,都是陈子言的意思,也只听他一人吩咐,所以,付清雅对他的畏惧并不比对陈子言的少。
“外面有医药箱,你自己去包扎伤口。”大力松开她的手,转眸看向萧栩栩:“萧小姐,你好好休息。”
关上门,大力跟付清雅离开了。
陈子言其实并没有离开,他只是去了隔壁的房子抽烟。
以他现在的处境,也没办法出这个房子,外面到处是天网,各大出城的路口也有人检查。
莫延霆这是要将他堵死在H市里。
这样进退维谷的处境,他早已经预料到了。
没过多久,大力进来了,他压低声音:“陈哥,付小姐对萧小姐动手了。”
“恩。”
这么大的动静,他在这里都听见了。
“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
大力迟疑了一下,“各个路口都有人守着,街上到处都是巡逻的警察,不如,我们硬闯?”
呆在这里,迟早会被搜到的。
“硬闯?”陈子言笑了一声,神色却很冷,“你当警察手里的枪都是吃素的吗?”
“难道要困死在这?”
“当然不。”陈子言用力吸了一口烟,吐出,白色的烟雾笼罩着他的五官,显得阴森极了:“不是有现成的替死鬼?”
大力犹豫了片刻:“陈哥你说的是……付清雅吗?”
陈子言低低的笑道:“我在她身上费了这么多功夫,是她回报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