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短暂的安静后,宋二爷抬手,“都不是外人,纪小姐坐。”
敬舒客气,“谢谢二爷好意,我站着就可以了。”
宋二爷盯她半晌,笑说,“都是一家人了,跟我客气什么。”
敬舒对他的措辞很不适应,她握紧手机,微笑,“不敢僭越了身份,我只是宋氏的打工仔。”
宋二爷哈哈大笑,“拥有共同秘密的人,就是福祸相依的朋友,如今没有了妨碍的人,纪小姐大可行己之事。”
敬舒看了眼宋老爷子,如今她知道了宋二爷的秘密,如果不站队,宋二爷定会除掉她。他几乎不给她留任何退路,将她拉入这场浑水之中。
“我想纪小姐整容成这样的一张脸,应该不仅仅是勾引司璞吧。”宋二爷敏锐道:“若是图他这个人,纪小姐看到董事长犯病时,第一时间应该选择救人,而不是选择犹豫。”
的确,如果敬舒是图宋司璞这个人,是因为爱他才整容,那么看到宋老爷子被人谋害,第一时间应该考虑的是宋司璞的利益,会选择阻止,敌对宋二爷。而不是犹豫,包庇,隐瞒宋司璞。
这样做只有一个理由,她不是图宋司璞这个人,她另有所图。
宋二爷说,“我猜纪小姐,不过是图一个利字。”
敬舒微微挑眉,如果一个女人不是图一个男人的感情,那么,她很有可能只是图这个男人的钱,宋二爷这个思路没有问题。
敬舒试探,“既然二爷这么说了,我也没什么话好说,二爷想让我怎么做?”
“给司璞制造丑闻。”宋二爷看着宋老爷子说,“我这个侄儿,堪称完美无缺的人,实在是找不到突破口,只有纪小姐能近身于他。”
“没问题。”敬舒应声,“不过难度有点大。”
宋二爷说,“只要纪小姐能搞臭他的名声,我会给纪小姐追加股权。”
敬舒微微一笑,“难度不算大。”
宋老爷子将两人的对话清晰的听进耳中,他们是想让宋司璞在集团内部失去民心及股东的支持,老爷子面部涨红,血压升高。
宋司璞推门而入时,宋二爷正握着宋老爷子的手慌张,“爸,你怎么了爸,医生!医生!”
他呼声急切,很快医生护士涌了进来,宋老爷子的心脏病又犯了,宋司璞眉头紧皱,他全然没有机会靠近老爷子,宋二爷双手握着老爷子的双手抵在下巴处,孝心感人,涕泪交融。
敬舒关掉手机通讯,悄无声息出了病房,宋老爷子看不到她,或许血压会下去,果然没多久,老爷子的情况便稳定下来,宋司璞在病房待了片刻,便走了出来,他目光深深看着她,一言不发离开。
敬舒跟随离开。
当天晚上,纪临江便约她出来,两人在室内射击场,敬舒笑着调侃,“纪总约我越来越频繁,该不会喜欢我了?”
她双眼亮晶晶看着他,虽只是一句玩笑话,心里却隐隐泛着波光粼粼的期待。
纪临江端着枪瞄准靶心,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端枪的姿势很帅,听及此,他的手微微一顿,他转脸看她。
敬舒心头微微一跳,她鼓足勇气迎上他探究的目光,不允许自己怯场。
虽说她的个子挺高,但相比纪临江,还是矮了很多。
纪临江低头看她半晌,微微一笑,“要试试么?”
敬舒说,“试什么?”
纪临江微笑,“确定关系。”
“什么关系?”
“恋爱关系。”
微风轻轻吹过心头,洞开了心门,敬舒只觉得头脑翁的一声发热,满面滚烫,她哈哈一笑,“纪总真会开玩笑,这种梗咱们玩了不止一两次了吧。”
纪临江忽然俯身,吻过她的唇,耳语,“这次认真的。”
像是气血顺着脚底板直冲向头顶,敬舒面红耳赤,她下意识捂住嘴,虽然这不是她跟纪临江第一次接吻,但她怎么觉得这才是她的初吻呢?
“这也是我的……”纪临江勾唇,暧昧如斯,“第一次。”
他似是知道她在想什么,总能捕捉到她内心的想法,敬舒微微转脸,掩去内心的慌乱,笑说,“纪总这么会撩妹,真是说笑了。”
“我会么?”
“会得很。”敬舒顺势转身,避开他深邃的视线,她端枪瞄准靶心设计,若无其事地说,“我找上你求合作的时候,你可是差点跟我睡了呢,这么随便一个人,说什么第一次呢。”
纪临江像是话家常,他慢慢端起枪瞄准靶心,微笑说,“因为是你,闵敬舒。”
敬舒猛然一震。
吹向她的微风扑面而来,她静静站在原地,感受心脏强有力的跳动,清脆的风铃声又响起来了,她忽然想起记忆里的风铃声究竟从哪里来,那是妈妈还在的时候,时常挂在窗台上的风铃,微风吹过叮咚叮咚。
特别好听。
敬舒很认真的看向他,“说谎会死人的。”
纪临江笑容氤氲,“谈么?”
“你谈过么?”
“没有。”
“我是第一个?”
“你是第一个。”
敬舒默不作声将最后几环打出去,没有立时回答他,她只是换了一个话题,“你今天听见宋二爷说的话了么?有什么问题么?”
纪临江薄唇轻轻开合,射击出去的那一环发出的声响遮住了他的声音,敬舒站在他身侧不远处,清晰的听见了。
她缓缓睁大眼睛。
纪临江说,“你没考虑过这种情况?”
敬舒严肃下神情。
“宋司璞有什么反应么?”
敬舒说,“没有。”
纪临江经过她身边时,用射机枪轻轻敲击了她的脑袋,“大意是会死人的,你需要跟宋司璞谈谈,现在还来得及。”
敬舒的身体轻轻战栗,难怪宋司璞一直不动声色,他娘的!
不等纪临江送她回家,她便一溜烟儿跑出去打车,飞奔回家。
今晚的宋司璞并不在家,他在祖宅,夜幕很深了,他还没有睡。
杨助理站在他身侧,低声说,“调查的结果,医生说了谎。”
宋司璞按掉手头上的烟蒂,又点燃一根。
杨助理说,“按照董事长往年发病情况,无论情况多糟糕都不可能出现这样严重的后遗症,我偷偷托人找到董事长的病例记录,虽然记录被删除,还是查到了蛛丝马迹,董事长现在的情况是缺氧导致的。”
杨助理停顿一下,继续说,“那天,董事长叫纪小姐去办公室,二爷也去了,没人知道办公室里发生了什么,但是有人看见纪小姐进入董事长办公室后,二爷也进去了,没多久,办公室的门便关上了。”
宋司璞咬着烟,微微眯起眼睛。
此时,敬舒飞快回到家,静悄悄上楼躺着,她在脑海里反复回忆纪临江的话,越想越心惊,若是没用他的提醒,她可能就玩完了!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她微微有些懊恼。
宋司璞凌晨时分回家。
听见开门声,敬舒心里咯噔一声,宋司璞出去了?她明明跟他一起回来的!他是什么时候出去的!敬舒本想装睡,可总觉得情况不对劲,他深更半夜出去干什么?他很少日夜颠倒。
直觉告诉她,她需要“投案自首”一刻都不能耽误,敬舒从床上起身,刚拉开门,她便倒抽一口凉气。
宋司璞居然站在她的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