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临江此时,正在出海的小岛上狂欢,卸任了纪氏集团CEO以后,他便只是一个备受争议的超级富二代。
海岛上生着火,沙滩上放着七八个铁笼子,笼子里关着不同物种的野兽,十几个年轻男女拎着猎枪站在不远处,他们似是在玩打猎的游戏。
敬舒乘游艇上岸,径直往火光的方向走去。
已有人提前告知纪临江。
纪临江站在兽笼前,拎着猎枪,笑盈盈看着她。
高跟鞋太碍事,她脱掉高跟鞋提在手上,快步走向他,还未靠近,便被人绊了一下。
她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年轻男女的哄笑声传来。
敬舒想要站起身,有人踩上了她的背,用力将她踩了下去。
她猝不及防地趴在沙滩上,满头满脸的沙。
纪临江笑容和煦,“有什么能为你效劳的。”
敬舒尝试起身。
再一次被人一脚踩了下去。
敬舒仰头,“我这么做,都是为了帮你!”
纪临江笑容微沉,“我的荣幸。”
敬舒用力将手中攥着的U盘丢向他,“这是证据!”
U盘掉落在纪临江的脚边,助理正要伸手捡,纪临江将U盘踩进了沙里,他不关心里面是什么,也不愿意看,“纪小姐的无间道玩的好。”
敬舒用力挣扎,无法挣脱背部那只沉重的脚,“我没有,我可以帮你赢回声誉,可以帮你搞臭宋氏的名誉。”
纪临江俊美的容颜无懈可击,“我不相信你。”
言罢,那个踩着敬舒的男人忽然揪起她的头发,将她一路拖行至一个兽笼前。
敬舒的头猛然撞在笼子上,这间铁笼里,关锁着一匹饥饿状态下的狼,正獠牙瑟瑟的盯着敬舒。
敬舒面无血色。
纪临江扛着猎枪,含笑远远看着她,“两个选择:1、喂狼。2、公开你的真实身份去坐牢。”
敬舒吸气,不断的吸气,不允许自己露怯,“只有这两个选择吗?”
纪临江微微点头,“就这。”
敬舒深深吸了一口气,无论选择哪一条,都是死路,纪临江狠了心弄死她,她克制,“闵家的一切我都弄到手了,下一步,我要让宋司璞偿还人命……”
话没说完,纪临江端着猎枪瞄准了她。
她说的这些,跟纪氏的利益半点关系都没有,他漠不关心。
敬舒身子一哆嗦,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应该不敢来真的吧?这是犯法的,纪临江的履历里从没有污点,他不会来真的吧?她侧目瞥了眼身后,那些在沙滩上玩闹的年轻人不知何时离开了,此时,沙滩上只有四个人:她、纪临江、助理及施暴的人。
海风微微凉,敬舒全身的毛孔都散开了,不管是不是真的,此时此刻,野兽的低吼声是真实存在的,她是黑户,销声匿迹也不会被人发现,纪临江玩真的?她忽然慌了,心轻轻的颤抖,汹涌的情绪翻涌在心间,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用力思考,寻找突破口,纪临江是利益至上的商人,商人投资便需要回报,她是纪临江花费精力和惨重损失投资的商品,在没有收回本息之前,纪临江应该不会放弃她这颗棋子……
“我姓闵,叫闵敬舒。”敬舒尽量不让自己太过狼狈,她克制,“我的爸爸被宋司璞逼的跳楼,我的哥哥被宋司璞陷害入狱,我的妹妹被宋司璞抓走,至今下落不明。而我,他为了心爱的女人,差点将我杀死在一场预谋已久的意外里,我九死一生才有了今日重新站在他面前的局面。”
“纪总。”敬舒泪流满面,“我这般恨他!又如何会帮他!我只是处心积虑接近他,他不死,宋氏不灭,难消我心头之恨。你的大恩大德,我感激涕零,我会用尽全力报答你。”
纪临江没言语。
施暴者打开了笼子,将敬舒的头往笼子里按去。
纪临江唇角微凝,“三分钟内,宋司璞如果来救你,我这次就放了你。如果他没有来,没有利用价值的棋子留着只会成为绊脚石。”
敬舒忍住了呼之欲出的尖叫,她按着笼子口挣扎,三分钟内宋司璞无论如何赶不过来的,从市区赶来这里,起码需要两个多小时的时间,除非宋司璞在得知她前来找纪临江的那一刻,便已动身。
这样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基本不可能。
她必须想办法自救,她的手摸索到口袋里的匕首,思索着这把匕首是刺向人,还是千钧一发之际,刺向野兽。然而控制她的人,掐住她的脖子,将她死死按在笼子口,她根本动弹不得,一刀如果无法刺中他的要害,根本没用。
她恐惧的视线落在笼子里的野兽身上,如果能一刀捅进它的心脏或者插入它的嘴中,是不是还有生还的可能。
助理为纪临江搬了一把椅子,他喝着薄酒,吹着海风,扛着猎枪,一副恣意优雅的样子。
敬舒只觉得眨眼的功夫,三分钟时间就到了。
宋司璞并没有出现。
施暴者抓着她的后颈,将她的头死死按入笼子里。
野狼淌着口水低吼着扑向她。
敬舒手中的匕首几乎同一时刻刺入笼子里,刺穿了野狼的鼻子,野狼哀嚎一声,甩了甩头,再一次张开血盆大口向敬舒的头撕咬而去。
敬舒尖叫一声闭上了眼睛。
只听嗖的一声枪响,一支麻醉剂从纪临江的猎枪里射出,精准插在野狼身上,与此同时,敬舒被猛然拽出笼子。
敬舒吓得魂飞魄散,惨白着脸坐在地上,双耳轰隆轰隆,全然听不见声响,直到有人站在她面前晃了晃她的身体,她才有所反应,看向那人,杨助理。
宋司璞来了。
敬舒失了语,面无表情,好一会儿她有了生理反应,胃里抽痛的厉害,剧烈呕吐起来,将胆汁都吐了出来。
宋司璞跟纪临江说了什么,她一句也没听到,只知道宋司璞将她从地上拎了起来,径直带走。
敬舒面无血色地回头,便看到纪临江拎着他的麻醉枪微笑看着敬舒。
她这一晚上都处于惊吓状态,虽然极力恢复淡定的神情,但依然有些魂不守舍。
回到市区,她被拎去了医院,敬舒才发现自己双臂被铁笼刮出了凌乱的伤口,她的脸没什么大问题,当医生给她做完消毒处理,看着手臂上缠绕的纱布,她方才从巨大的惊吓中清醒过来,她说,“谢谢”。
宋司璞竟然会去岛上找她,还会陪她来医院。
她木然,“你现在该相信我了,我跟纪临江已经彻底决裂了。”
宋司璞没言语。
敬舒转脸看向他,“如果你今晚没有来,我可能就被喂畜生了。”
她从宋司璞的眼中,看到了动容的信任。
宋司璞说,“回去休息,伤好以后,回来上班。”
回去,回哪里去呢?杨助理送她回到闵家别墅,空荡荡的别墅,只有她一个人,这种时候,她是不是应该嚎啕大哭,是不是应该肝肠寸断,伤心欲绝?她躺在曾经于是闵敬舒的房间里,静静地听着窗外的狂风,看着墙壁上贴着的宋司璞的画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