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心回到病房的时候，宫雪已经醒了，名城正在拿着一杯水不太耐烦地递给她喝。
贝林站在窗口，不知道在想什么，背影看起来落寞孤寂。
李清心叹了口气，走到贝林背后，还是将医生的话转述了一遍：“医生说，连翘因为这次的刺激，最多只能活一年了。而且，如果她再受到刺激的话，他就真的没办法了。”
她们知道连翘身体不好，但没想到连翘的身体差成这个样子。
宫雪喝水的水杯没有被她拿稳，摔在了地上。
贝林转头看了宫雪一眼，确定她只是把水杯摔了，没有伤到自己，又将头转了回去。
名城看了看他们，懒洋洋的说：“是连家那个小丫头？”
李清心嗯了一句。
名城说：“她的手术五年前还是我老师给她做的，听说那个时候出了很严重的排异反应，在我老师也束手无策的时候，正好有一个发生了车祸的捐献者将自己的心脏捐给了她。那一场手术我参与过，她的身体……不说合适的心脏很难找，就算找到了也很难再经受第三次手术了。”
李清心还真没想到连翘的手术就连名城也参与过。
名城的老她听说过，也是在医疗界很有名的大佬。他们两师徒曾经创造过许多奇迹。
“真的没办法了么？”宫雪的眼泪无法收住，直直地往下掉：“她还这么小，不应该这么快就没有了生命。”
“办法？或许以后的医学有吧。”名城看着宫雪这副模样，语气也好了点，“但目前来说，很，。我的老师去年就去世了，他还在的话，兴许还有办法吧。”
绝望的气息在房间里弥散。
李清心像想安慰贝林，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连翘的身体如今差成这个模样，贝林应该也不会去说什么不订婚的事了吧……
但……
李清心又看了看宫雪。
她其实挺为她们两个人惋惜的。好不容易她们有机会修成正果了，却又发生了这样的事。
李清心重重叹了口气。
大概是气氛太过压抑，贝林看了宫雪一眼，眼里的绝望几乎让宫雪的呼吸都一停滞。
贝林什么也没说，他摇了摇头，笑了笑，笑容里全是绝望。
李清心看的心惊肉跳，生怕贝林会想不开跳下去。
“贝林……”
她的话还没说完，贝林转身就走。
李清心和墨君临对视一眼，她推着墨君临一块儿追了过去。
贝林大约也知道了他们一定会出来，他没有走远他停在了楼梯口。
这个楼梯口也是连翘听到他们谈话的地方。
“师兄。”李清心拧眉，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他。
墨君临拍了拍她的手，李清心对他勉强一笑。
他看向了贝林说：“很难受么？”
贝林没回他，一双猩红的双眼却表明了他的痛苦。
“我曾经也像你这么难受，”墨君临移开了视线，他看向了李清心，唇边全是温柔，“七年前，我以为心心离开了我，那个时候的我，比你还要难受，要不是我身上还背负着责任，要不是我一直告诉我自己，心心并没有死，恐怕这个时候的我，也不存在了吧。”
李清心心中一震，她没说话，选择握紧了墨君临的手。
墨君临淡淡的说：“比生离更痛苦的是死别。贝林，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我也不能代替你做任何绝对，但绝望和希望，本来就是两个相互依存的关系。”
他坐着轮椅，没办法拍他。
他示意李清心替他转过身来，往病房走去。
“事关于你自己，你自己想清楚该怎么办吧。”墨君临对李清心温柔的说，“我们回去吧。”
李清心担忧的看着贝林，不想走。
墨君临说：“让他静静吧。这种事，没人能够替他做决定。”
李清心嗯了一声，推着墨君临回去。
进病房之前，李清心还是忍不住问墨君临：“他还会去退婚么？”
墨君临看了她一眼，温声问她：“那你呢？你希望他退婚么？”
李清心摇了摇头，眼里全是茫然。
“我不知道。”
如果不退婚，贝林和宫雪可能就到此为止了，但好歹他们都活着。可如果退婚，连翘受到刺激……那就是死别了……
她也不知道她希望贝林做什么选择了。
很茫然，也很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