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画面都很清晰,就连容瑾的承诺她都记得清清楚楚,她为什么要用女主的身份去接触容瑾,不过容瑾也奇怪,她不信容瑾查不到那人是云烟箐,只是。
云芙暖将开头的记忆又过了一遍,容瑾应该是试探过云烟箐,所以没有认可云烟箐的身份。
想到这里,云芙暖叹气,可以放手不管这本书的发展,但是容瑾她却不得不管,不论是为了朝歌还是她自己,她知晓容瑾的能耐,也知晓获得他信任的困难,平日里,不过是他的伪装,若他真的那般轻信他人,他如何可以活到现在!
脑海里,少年的容貌越发清晰,她听见他说:“桃花许东风,知我相思意。余生朝与暮,只许卿一人。”
“桃花许东风,知我相思意。余生朝与暮,只许卿一人。”云芙暖忍不住念出这首诗,嘴角弯弯。
容瑾突然推门而入,眸色深深,询问道:“你从何处听得的这首诗?”
云芙暖见容瑾进来,面上没有丝毫慌乱,恢复了内力的她早就知道屋外有人,只是没有料到,会是他。
云芙暖望向容瑾,避开他的问题,反问道:“容瑾,你有没有喜欢过一个人?”话落,眼里浮现的,是那年容瑾对她念这首诗的背影,月白的长衫,清冷的月色,还有他说的那句:“箐箐,珍重。”她是以云烟箐的身份。
当时,她是要离开京城,不知道炮灰的自己可不可以或者回来。
所以,特地那天同容瑾告别。
她只是没想到,他会说出那句承诺,通过这些日子同容瑾的相处她知道,那绝非是空口承诺,而是用了真心的!
余生朝与暮,只许卿一人。
容瑾抿唇不语,他自是有喜爱之人,而且,就差那么一点儿,他便可以将她娶回家。
夜深寒霜重,容瑾想知道她为什么知道,那首诗。
容瑾的身体颤抖着,不敢相信,他眸子里已经隐隐有了泪意,努力使自己的声音恢复平稳,“阿暖,这首诗,是从何处听来的?”
云芙暖低头垂眸,眸中的神色复杂,里面夹杂着七分欢喜,四分讽刺。
太后的算盘打的着实精妙,怪不得不阻拦她那时没脑子做出的蠢事,因为他知道,容瑾绝不会信云芙暖是云烟箐的事实,因为他心里,罢了,说出来也没有意思。
云芙暖笑了一声,慢慢地道:“这诗我在一个小客栈里偶然听过,这诗对世子有什么用?感觉世子似乎很是重视呢。”
容瑾听的不悦,幽幽说道:“阿暖,可还记得是哪个客栈?”
云芙暖低头故作思考,抿唇无奈笑了笑,“记不太清了。”
白皙的手挑起云芙暖的下巴,她的眸对上他的眼,一双眼眸深如墨色,她竟忍不住有些沉沦这双眼。
云芙暖咽了咽口水,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一时语噎。
要说什么呢?
说,她其实就是他承诺的妻子,她也喜欢他,想同他共度余生,只要你给我,我就许你与子偕老,一生一世不离不弃。
说,其实我知道你身体的问题,你身体的问题,是太后手段的,只有太后可以解,但是容相府玉牌,是维系容府安危最重要的东西,你不可能给太后,也更不可能给我。
说,容瑾,你到底,爱的是,屡次救你,在你心中被美化了无数次的云烟箐,还是……对你有些复杂感情十年的云芙暖。
这些话,在云芙暖心中百转千回,一开始炙热如火山岩浆,后来慢慢冷却,最后竟化成钢针,扎的她痛苦不堪。
云芙暖的身份太复杂,有时候,她自己也会迷茫,不知道该肩负什么样的责任……
大抵是云芙暖沉默的时间太长,容瑾有些不耐,终于道:“你就只有这一句话可说吗?”
“容瑾……”云芙暖的语气透着点苦涩,片刻,才慢慢道:“不知世子深夜来看我,是为了什么?”
“你不必知道!”容瑾的声音冷了几分,明显带了不满。云芙暖也觉得自己有些过分,心中无奈一笑,他就是有一种魔力,明明是他的错,但是他质问的时候,偏生令人觉得错是在自己。
只得回道:“夜已深,快天亮了,世子还是快回容府比较妥当,不然传出去,怕是对世子名声不好。”
“为什么?”容瑾继续问着这一句,固执的仿佛是当初初次见面的少年,面色苍白,带着清冷的声调,询问屡次三番救他的我道:“为什么?”
云芙暖的眉心一动,内心瞬间变得柔软起来,缓缓道:“你既然心中没有我,就应该别让我误会,应该拒绝我,而不是不接受,不拒绝,不负责,别让爱你的人误会了你。”
容瑾的眸子划过一抹诧异,云芙暖的这番话,令容瑾心中多了几分考量,许久之后,却是语气温和道:“是我错了,只是不能每次我的话,都是不实现的……”他的声音略微低柔,说出的话,偏偏沉重非常。
此时雨已停,月亮刚到天的中间,月光洒满整个乾安,容瑾一袭月白衣袍,墨色的玉佩垂落腰间,凤眸如星,若不是她知道眼前的人是容瑾,怕会误以为是天神下凡。
云芙暖的心跳倏然变得很快,一时口干舌燥,说出的话,竟没经过脑子,便道:“你在哪,我便在哪,我绝不会离开你。”
话刚出,云芙暖便乱了分寸,既怕容瑾觉得她轻浮,改变决策,又怕容瑾只是为了博得太后的信任,所以将她放在身边。
然而,平日里温和的容瑾,此刻,竟什么都没有说,眸子幽深,静静的望着云芙暖。
片刻后,容瑾抬步,缓缓走到最云芙暖的面前,抬手触碰了她的脸颊。
然后他的答案如同细雨一样吹过云芙暖的脸颊,带着刚下过雨的湿潮。
云芙暖突然就有些后悔没有和他说自己就是云烟箐,可下一秒,她就否定了自己,她的记忆还没有完全恢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