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夫人感觉到了疼,惊恐地叫了一声,但她立刻发现,任何牵动喉咙的动作,都会让瓷片的尖角扎得更深,立刻就闭了嘴,甚至连喘息都小心翼翼。
家丁仆妇们都吓傻了。
“你想怎么样?”沈夫人声音颤抖,眼睛使劲向下盯着抵着脖子的瓷片。
“我不想怎么样,只是想活着罢了,”江轻羽道:“我好不容易有这第二次机会,谁要是不让我活,那就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忽然院门口传来一声尖叫,那声音细弱却又尖利,像根针一样刺痛人的耳膜。江轻羽皱起眉头,转头看向门口。
一个丫鬟搀扶着一个小姐模样的女子站在那里,那声尖叫应该是小姐发出的,此刻她仍然捂着嘴,惊恐地瞪大双眼,全靠丫鬟搀扶才没有瘫软倒地。
“沈青玉你干什么,快点放开我娘!”小姐凄声喊道。
江轻羽打量她一眼,看来她就是沈嫣柔,确实是个美人,也难怪李允烨为她神魂颠倒。
“不是我不肯放过你娘,是你娘要与我为难。”江轻羽无奈道。
从她持刃挟持沈夫人时起,她就决定逃离惠王府。虽然她只有沈青玉死前的一点记忆,但她还是从那深深的绝望中体会到她的孤立无援,无论是那时,还是现在,没有人在意她的死活,没有人会帮她。
“沈夫人麻烦你跟我走一趟,”江轻羽一手拦住她的肩头,一手用瓷片抵着她的喉咙,带着她步步后退:“以我们之间的冤仇,如果有人上前阻拦,我会毫不犹豫地划开你的喉咙,这点你没有怀疑吧?”江轻羽口气轻松,眼神却冷戾异常。
沈夫人知道她说的是真的,拼命地挥手,像只被踩住脖子的鸡一样的尖叫:“让开,都让开!”
家丁仆妇们自动让开一条路,连沈嫣柔带来的侍卫都不敢上前。
雪还在下,无风,雪花直直地扑向大地,仿佛一场义无反顾的殉葬。
江轻羽挟着沈夫人已经退到王府门口,她喝令追出来的众人停在十几步开外,王府高高的门槛已经碰到了她的脚后跟,她准备在跨出门槛时,将沈夫人推出去,自己转身狂奔而去。
就在她准备抬脚时,脊背却撞上一个东西,江轻羽不由一愣,就在她分神的瞬间,执碎瓷片的手被人握住,向外一拉,同时另一侧肩头被人揽到怀里。
她这才反应过来,后背撞到的是一个人的胸膛,那人擒住了她,低头在她耳边轻声低语,那几乎是一种耳鬓厮磨的亲昵距离,她甚至嗅到了他身上干燥而清淡的草木香味。
那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十分悦耳:“我原不知你胆子这般大!”
沈夫人挣脱桎梏,踉跄地向前跑了两步,瘫倒在地。下人们赶紧跑过来搀扶。
沈嫣柔仿佛受惊过度,像一只泄了气的气球,软软地倒在雪地里。
李允烨将江轻羽推给赶过来的家丁,自己朝沈嫣柔奔去,将她打横抱起,疾步而去只扔给众人一句吩咐:“传御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