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等她回到卧室,似乎也没发现他哪里不对劲,他照样拥着她入眠,没让她回侧卧。
翌日。
出差回来的梵肖政估计要处理很多公司的事,一大早的就先走了。
夜凉只记得她迷迷糊糊的时候,他吻了她额头,“记得吃早餐!”
她的早餐食谱又加了补钙的东西,他这是立志要把她的身子贴补好,夜凉心底淡笑。
大概九点半,她抵达凯悦酒店大堂。
“阿凉!”夜树池起得早,已然是等了好一会儿。
他们今天要一起去‘安心护理医院’看爷爷。
路上,夜树池的视线好多次落在侄女身上,大概是很久没见了,多看看。
但夜凉笑了笑,“二叔您有话就说。”
果然还是她了解他。
夜树池略微斟酌,侧过身看了她,“阿凉,你结婚二叔肯定是高兴和祝福的,只不过……”
“嗯?”她一边看着手机,一边听着。
只听他继续道:“你了解这位梵先生么?比如……确定他在你之前是单身未婚?”
她听完目光从手机屏幕抬起,带着笑意,“二叔,我知道您担心什么,放心吧,您侄女虽然笨,但不傻。”
夜树池还是如实道:“我在南临的时候,见过他去探望一个女人,听两个护士谈论,那是他的太太?”
夜凉心里略微顿了一下。
梵肖政这次去南临,不是因为公司事务出差么?
他是这样和她说的。
“探望什么样的女人?”她的语调听起来很平常,似乎只是随口一问,但心底是有思量的。
“看起来,已经在那儿很久了,楼层医生护士似乎对他很熟。”
所以,他故意骗她的?他其实不是为公事出差。
收起手里,心里有一种隐隐的堵塞,不知道她是在乎那个女人的身份,还是在乎他骗她的态度。
或者,两者都是。
但明明她心知肚明,他们只是彼此利用的婚姻关系。
之后夜凉没有再问这个话题,也没再多聊。
夜树池自然不会继续纠结这个事,该提的提了,剩余的事,他们两个人去解决。
“对了,他跟您说那块地卖了的事么?”夜凉听起来。
夜树池微拧眉,“卖了?”
夜家在京城只有那一块地,当初夜树韫一家子能搬迁过来落户,也是仗着那块地,那相当于是祖上财产,竟然卖了?
她点了点头,“也跟我的婚姻有点关系。夜家低价买走了地皮,然后给了一笔还算诱人的彩礼。”
夜树池也不傻,相当于就是把她卖了。
“你父亲这个人要是有你爷爷一半,你也不至于现在这样。”
她淡笑,“我挺好的,二叔。”
“我在想,把爷爷的监护权转到您手里吧。”
夜树池一愣,“他不会同意的。”
夜凉也叹了一口气。
其实当初监护权给夜树韫是老爷子的意思,监护权连带退休金给夜树韫。
相应的,老爷子给夜树池留了一本《名匠录》,说是刚好二儿子和工地打交道,用得上。
而那本书,从夜凉上民校的设计班开始,就在她手里,直到今天。
车子停在了‘安心护理医院’外。
刚下车还没进护理员,夜凉手机响了。
她低眉看了一眼,是隐形号,便停下了脚步,略微蹙眉。
“二叔,您先进去,在一楼等我会儿。”
转过身,她去不远处的拐角处接听。
“喂?”她语调自然的变得清离。
电话那头的嗓音是她熟悉的,几分磁性,几分漠然,又微微挑着调子,“有进展了么?”
“没那么快。”她目光无意识的扫过某一处。
“最好是尽快。”
夜凉笑了一下,“林悄悄又不是你女人,你着什么急?”
那头的男人不置可否,倒是笑了一下,“你缺钱?”
她半开玩笑,“这你也知道?”
结果男人沉默了一会儿,语调变得认真不少,“真缺?”
夜凉才摇摇头,“没有。”然后道:“会尽快……病人我能见见么?”
“给你提供所有病例、病况,见病人干什么,怎么,打算破了你自己定的规矩?”
是了,她当初定的规矩,无论做什么都是不露面。
挂了电话,她往护理医院走。
进电梯的时候,随口问了句:“二叔,刚刚有看到熟人么?”
她打电话的时候好像看到梵萧政的车了,一晃而过,也可能是看错了。
夜树池眼神不明,“熟人?”
他在这里哪有熟人。
夜凉也意识到了,也就淡笑,“没事,您之前说,梵肖政去探望的女人,没再说别的了?”
夜树池想了想,“听护士提了一嘴,似乎是要转院。”
转院?
夜凉心底思虑着什么,眉头有一瞬间的轻蹙。
就为了这个思虑,她缴完爷爷的护理费就去了医院的停车场。
夜树池不明所以的跟着,一边耿耿于怀,“你怎么没说我先前用的钱是你爷爷的?”
她朝前走着,“钱总是要花在刀刃上的。”
歪理!
夜树池心里怎么都很愧疚。
“对了,你的钱不紧张?”
她摇头,“我现在有存款二叔,您帮我留意一下三个8的尾号。”
夜树池一抬头,“那不是么?”
夜凉循着看过去,安静了好一会儿,然后就又原路走出停车场,心情有那么一些沉。
……
晚上回到紫荆园,她帮着摆好晚餐,梵肖政的车也进了庄园。
“您先去忙。”她看了张妈。
张妈笑着下去了。
男人进屋后褪去外套,洗了手来了餐厅。
进来就先把一沓现金放在了桌上,“这是你爷爷的护理费?……盛春还没去存。”
夜凉愣了一下,应该是二叔赔他的。
说起这笔钱,梵肖政心里自然也不是滋味,该让夜树池负责是一回事,但,是她极少亲近的人之一,那就是另一回事。
“别了。”她道,“我二叔固执,该他赔的若是退回去,他也不会要。”
“那就你收着。”
“我收着算怎么回事?”她顺口回。
男人神色未变,却是一句:“不是缺钱么?”
听起来很普通的一句话,夜凉却顿住了手里的动作,想到了中午那通电话。
那个男人,他竟然跟梵肖政说,她缺钱?
她在看他,他也就把视线偷了过来。
夜凉才发现,他眸子里盛着并不陌生的深沉,那是不悦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