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闻鹤看来,这件事是很严肃的。
梵蔚蓝就算只是个商人,但这些年如果真的做了那么多事,要了那么多人命,那绝对要比很多政圈里的人都来得心狠手辣。
加上对她积怨已深,怎么可能手下留情?
也正因为这样,闻鹤才记起来问:“通常不都是带着希迆外出?最近怎么没见他,夜莊很忙?”
夜凉微挑眉,“夜莊再忙也跟他关系不大,他又不接待客人。”
然后才道:“凑巧,前两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受了伤回来的,这会儿还在医院呢。”
闻鹤听完显然也觉得奇怪,“希迆受伤?还到了住院的地步?”
还真是很少听闻。
闻鹤知道,希迆很早就跟她认识,然后就一直跟着,梦回后来回了京城,希迆又撺掇着无阔开了这个夜莊,也算是一直在她身边跟着。
这么几年,除了上次那个不可避免的毒气,希迆还真没怎么听说希迆受皮肉之苦,更别说住院了。
“你确定是真受伤?”
她一脸无奈,“受伤还有假的么?”
闻鹤瞥了她一眼,“我的意思是,最近你这边正好这么多事,为什么偏偏是希迆受伤了?你说你出来一趟,万一真的出个意外?”
夜凉这才笑了一下,“梵蔚蓝手再长,也长不到希迆身上去。”
哪那么厉害就算好了让她身边的人受伤,没办法跟她一起出国办事?,然后再对她动手?
如果她这次真的出什么事,那只能说是天意和意外了。
他们到酒店,夜凉本来是想自己住,但是闻鹤坚持让她留一个保镖。
最后直接换了个家庭房,三室的,两个保镖住一间,她和闻鹤一人一个房间,他才作罢。
闻鹤看了看梵蔚蓝在这边这段时间的资料,微挑眉,“看样子她压根就不出门,怎么见?”
夜凉知道这一点,但不怎么在意的样子,“大不了就去她家里见,总不能她家里还有飞机大炮?”
闻鹤放下手里的资料,皱着眉盯着她,“你能不能认真一点?”
他这边担心得不行,她好像全程不当一回事?
她忍不住笑了一下,“怎么回事,堂堂闻哥闻先生,上过刀山,下过火海,见个女人你这么紧张?”
闻鹤瞪了她一眼,算了,只要他不掉以轻心,应该问题不大。
头一天,他们并没有什么动作,连吃饭都在房间里叫上来吃的,行踪足够隐蔽了。
倒是第二天,无阔给她打了电话过来。
“梵蔚蓝名下两个房产在接受调查,如果不出意外,估计陈逸之最近几天也会被强迫在家停职。”
夜凉有些意外。
“怎么,梵蔚蓝被卖了?”
“应该是。”无阔道:“议政厅那边最近在搞普查,上层圈子基本都得过去做客一趟,看样子动作搞得挺大。”
顿了顿,无阔笑了一下,“梅书让这算是给你支援?”
后方意乱,梵蔚蓝不可能还那么安心的,肯定会有所动向。
对此,夜凉轻哼了一声,“我也不见得就需要!”
此时,国内不少上层人士的资产都在接受清查,只是每个人经受的程度可能不太一样。
梵蔚蓝的几处资产被查封,最着急的莫过于陈逸之和陈伯贤了,尤其是陈伯贤。
“都这样了,你还不叫她回来?!”陈伯贤站在陈逸之面前,一脸的不满和不悦。
陈逸之则是很无奈,“我说过了,她出过不是为了躲你,她做过什么事你就算具体的不知道,大概也该了解过,议政厅这么做,无非就是逼她回来,你能不能动动脑子?”
一辈子眼里就只有钱。
陈逸之已经够烦的了。
他也没精力跟他父亲扯,转身去了书房,找了一个很小的笔记本,挑了其中一个号码打过去。
“你好,我陈逸之。”电话接通,他声音略低。
又带着几分兴师问罪,“如果没记错,我母亲说过你今天来得不容易,她替你解决了最强劲的对手,现在你就这么做?”
那头的人声音里带着几分冷漠。
“陈少这话就不太对了,你母亲做了再多,也得到了该得的,我们的合作不是永久保鲜,早就说过往后自求多福,我总不能跟议政厅对着干?”
他也得有那个实力和胆量。
联系找了两三个,全都是大同小异的回复,正所谓墙倒众人推,真是够生动。
无奈,他只得给梵蔚蓝打电话提了个醒。
“国内情况很糟糕,你自己想想办法?”
梵蔚蓝语调里是愤怒,但看起来并没有多么的慌张,“政圈才是最凉薄的地方,一群吸血鬼,早该猜到有今天!”
“我自己能应付,没事这几天不要跟我打电话。”梵蔚蓝道。
陈逸之点了点头,也没提陈伯贤的事。
“官夜凉好像已经出国了。”陈逸之又道,“你小心点。”
梵蔚蓝点了一下头,“知道。”
挂了电话,梵蔚蓝微微皱眉,官夜凉她是不担心的。
她最近都不会出门,家里有什么事也不会叫外人来,不可能出事。
但国内这个状况,她必须做点什么,否则就真的白白被人给卖了,也未免让那群人太舒坦。
当天晚上。
梵蔚蓝别墅里没有开灯,但她并没有睡,在客厅里坐了半天,又进了卧室继续坐着。
家里所有窗户都关得很严实,她拿了手机走到窗户边,稍微掀开窗帘往外看了看。
然后才拨了个电话。
“看来你们的人今晚也没来?”
对面的男人声音几分沙哑,“抱歉,临时安排,估计要改天了。”
梵蔚蓝笑了一下,“我知道你们的行事作风,怕我下套,也怕周围情况不明。”
她无所谓,“没关系,你们慢慢摸清情况,我不着急,毕竟也没有合作过,你们有所顾虑,我很理解。”
对方低低的笑,“看来梵总很懂这一行的规矩。”
“常识。”她淡淡的一句。
末了又几分冷淡的道:“我不保证其他人跟你们一样墨迹,如果有其他人要买这个药和药理,我就出手了。”
“别!”对方这才道:“别别别,做生意可不能这样梵总,既然咱们说好了,那我一定会派人过去,最迟明晚,如何?”
梵蔚蓝低低的一句:“我等着。”
“梵总。”对方又道:“我们最近也在风口浪尖,所以做事必须谨慎,我不得不确认一下,你确定你手里的药和那些资料,是当初段兴安的东西?”
“你要是怀疑,可以不派人过来。”梵蔚蓝懒得解释的样子,“或者多听听国内针对我的新闻,就知道真假了。”
她这些年替国内一帮人处理了一批又一批他们觉得碍手碍脚的人,难道还有假?
电话那头的男人笑了一下,沉思着。
梵蔚蓝这些年处理了那么多条人命,几乎可以说是决定了京城的政圈留下哪些人,控制了整个圈子变成什么局面。
想一想都觉得令人心惊,如果那些事被爆出来,那梵蔚蓝这条命必然留不住。
难怪国内一帮人都把她卖了,要不然,死的就是那一群高层了。
到时候京城得多混乱?
京城一乱,梅书让和梵肖政还有可能抽出精力对付他们?
所以,这药,他必须买过来,顺便爆个大料。
挂了电话,梵蔚蓝回到床边。
其实她并不清楚跟自己通话的到底是不是’种子挑选’那个案子的头头,她不在乎这个。
第二天晚上。
夜凉和闻鹤中午出去了一趟,下午回来,晚上并没有其他的安排,想着早点睡。
听到外面震天响的鸣笛声时,夜凉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被吵醒了。
她搭了一件外套刚出客厅,刚好见闻鹤从外面进来。
问了句:“出什么事了?”
“好像是附近哪里着火了。”闻鹤道,“没具体见着。”
她从窗外往外看,鸣笛声逐渐远了,但又没有特别远,在那个地方停下了。
“梵蔚蓝住的方向。”好一会儿,夜凉忽然道。
闻鹤点了一下头,也补充,“只有火警,没听到救护车,应该没有人命。”
所以不用太关心。
夜凉想了想,“我换身衣服出去看看。”
闻鹤微蹙眉,想了想,没有阻止,等她换完衣服,也一起出去。
那边的情况似乎比较糟糕,连这个酒店的不少人都出街凑热闹了。
这种场景,让夜凉忽然想起了之前那一次的意外。
所以走到电梯前,她忽然顿住了脚,看了看闻鹤,“你刚刚坐电梯出去的?没有异常?”
闻鹤一脸莫名,看了她,摇头,“怎么了?”
她摇了摇头,按了电梯,等着,但一双眉头也稍微皱着。
过了会儿,电梯来了。
门一开,她脚步还没挪动,看到里头长身立着的男人,一身黑色系的衣裤,同色系的鸭舌帽。
但她一眼就认出来了,愣了一下。
梵肖政已经从电梯里走了出来,嗓音略沉,握了她的手腕,“回你房间去。”
夜凉一时间脑子反应不过来,脚步跟着梵肖政的往前走。
“房号。”男人沉声问。
她报了房间号,然后就被带到了门口。
这才看了他,“你怎么在这儿?”
梵肖政示意她开门,进了门才语调淡淡,“不该我问你?”
夜凉这才笑了一下,“梅书让不是应该一字不落的都告诉你?”
进了房间,梵肖政摘下帽子,抬手,五指随意的梳理短发,露出平常不怎么完全见到的额头。
这么看起来,五官显得更清晰了,虽然有疤,但也看得出他的基因万里挑一。
“明天买机票回国。”帽子放到一边,男人低低的一句。
夜凉这才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你是没搞清楚状况么?我出来不是来玩的。”
“就算是来玩的,这也是我的私事,你好像没有插手的权力?”
梵肖政神色淡淡,完全就是不打算跟她啰嗦的样子。
转而看了旁边一直都没有开口的闻鹤,大概是想说什么,但又忍了回去,起身。
才道:“借一步说话?”
闻鹤眉峰微挑,已经跟着往外走了。
梵肖政原本是要出门的,想了想,转脚往另外一个房间走。
那是闻鹤的房间,他好像是早就知道一样。
进了门,闻鹤随手关上门。
“明天你带她回去。”梵肖政已经开了口。
闻鹤淡淡的笑了一下,眉尾轻轻挑着,“梵先生是不知道她的性子?凭什么觉得她会听我的?”
梵肖政抬眸看了过去,“梵蔚蓝这两天会出事,你是打算让她带上嫌疑犯的罪名?还是让她也在这里出意外?”
闻鹤表情顿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梵肖政并没有要回答他的意思。
只是神色沉沉的看着他,“我知道你拼命分了官孑岷的一份财产,以及这些年频频动作想干什么,想把自己洗干净?”
他点了一下头,“那就明天一早带她回去,这半个月内,你们没有离开过京城,懂?”
闻鹤微微眯起眼。
“我明天带她回去,你拿什么保证日后我洗白毫不费力?”
梵肖政依旧是那个调调,“信不过你可以不信,我让人把她绑回去,无非就是她跟我闹一阵脾气而已。”
末了,梵肖政终于微微扯了薄唇,“还是闻先生最近刚放了要跟她订婚的绯闻,不敢惹她生气?怕坏了绯闻的影响力?”
闻鹤不置可否。
梵肖政已经抬脚往外走。
他看了一眼腕表,又看向那边一脸不高兴的女人。
从闻鹤的房间出来,又带着她进了她自己的房间。
“怎么哪都有你?”夜凉把手腕抽了出来,柔眉皱在一起。
梵肖政把门关上,手腕被她挣脱了,整个身体顺势压了过去,在她即将离开的时候把她圈在了墙角。
“算算,怎么也有大半月没见面了,怎么是这副表情?”
夜凉侧过脸,“我有事,明天不可能回国。”
“有什么事比命重要?”他抬手,把她刚睡起来有些凌乱的发丝理了理。
看起来漫不经心的。
她这才看了他,“命?”
“嗯。”男人点头,“明早就回去,否则我憋久了没轻没重,怎么也能要了你半条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