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城小脸满是认真,“婳婳当然是永远第一位!”
闻鹤失笑,“果然是男人本性难移,见一个爱一个。”
夜凉也淡淡的看了伏城一眼,“说的是。”
伏城顿时一脸无辜和委屈,还带着不可置信,“梦梦?”
一副’你怎么也这么认为我?’的表情。
夜凉柔眉微挑,“我说的是事实,男人的确都这样。”
这话听着就有不一样的意味,闻鹤从后视镜里看了看她,“梵肖政刚刚说两个孩子处得不错?认识挺长时间?”
说到这个,夜凉眼尾一挑,睨向伏城,“这你就得问你的好儿子了,刚进去就成好朋友了,嗯?”
伏城一副委屈不愿意说话的样子。
但夜凉了解他,直接忽略他做出来的样子,直接道:“说吧,今天你是不是故意的?或者,你是不是在这之前,就已经跟梵肖政和归莱有过接触了?”
伏城皱起眉,“你怀疑我?”
“我就怀疑你了。”
夜凉能不了解他么?
就算不了解他,难道还不了解梵肖政?
那个男人在前几天还追到她的酒店门口,一副兴师问罪、咄咄逼人的样子。
但是今天直接见到伏城,他竟然也没有继续逼问孩子的事?
反常,不是他的性格。
“……”伏城顿时把视线收了回去,抿了抿唇,也只是道:“好吧,我确实之前就在新闻里面见过他,也知道归莱是他女儿,所以……”
夜凉轻哼一声,“那我现在告诉你,我很讨厌刚刚那个叔叔,不准你再制造这种乱七八糟的相遇,懂?”
伏城皱着眉小眉毛,反而看着他,“为什么?他除了脸上有疤难看一点……”
“那叫难看一点?”夜凉不客气的把话接了过去。
伏城不乐意了,“妈咪,不是你教育我不准以貌取人么?”
夜凉:“……他不算在内!你再气我,就等着我英年早逝吧,最近身体本来就虚。”
一说她身体不好,伏城果然就配合了,低低的“哦”了一声,心里正发愁着呢。
然后很聪明的转移了话题,问:“妈咪,一会儿我们是去谁家?我要怎么称呼人?”
说起这个,夜凉看了看闻鹤,又想了想,道:“得喊,年纪最大的是妈妈的爸爸的爸爸,你知道怎么喊么?”
伏城皱着眉,掰着手指,“就外公的爸爸?太姥爷?”
夜凉挑眉,“嗯,就这么喊吧。”
“还有,刚刚你见着的苏白深的那个姑姑,你得喊外婆。”
“啊?”伏城一下子看过来,小嘴微张,“那不就是你的妈妈?”
家庭关系太复杂也不是什么好事,夜凉也不能扭曲孩子的观念,只好点了一下头,“关系网上来说,是这样,不过,她是你外公后来跟着结婚的女人,妈妈的亲生母亲去世得比较早。”
伏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皱着眉,还是点了一下头,“好。”
快到地方的时候,闻鹤就把车停下了,夜凉准备打车,他说不用。
“车和司机都给你备好了,上车吧,吃完饭再让他接回来,以后就是专座,你要不乐意呢,每一个行程都给他车费也行。”闻鹤轻描淡写的道。
夜凉倒是没多说,受之泰然。
上车前,她又看了闻鹤,道:“你想想晚上有什么节目,差不多时间就把苏榆叫走,我也好走人。”
本身就是个鸿门宴,她待不了多久。
……
官家的别墅看起来还是老样子,不过进去感觉明显比以前冷清了很多,院子里的花花草草没那么盎然。
进了小区大门夜凉拉着伏城的小手往里走。
伏城以为她乘车太久了不舒服,看了看她。
夜凉道:“看我做什么?看路,看看社区布局、构造,万一以后你一个人回来找不到路怎么办?”
伏城点了点头。
等她带着儿子站在官家的别墅大院门外,听到伏城拉了拉她的手,道:“这别墅区入住率不太高吗?”
夜凉不知道他怎么这么问,“你怎么知道?”
伏城道:“你让我留意周围,我都看了,好多人家门口的信箱底下小路都是草,没人住。”
她笑了笑,让他简单看看,他倒是看得挺仔细。
等了没一会儿,大门开了。
来开门的是官笙,看到她的时候,表情里有那么一些说不出来的微妙和尴尬。
好像连称呼都不知道哪个合适,只示意他们进去,道:“我妈让我在这儿接你们。”
夜凉淡笑,往里走。
伏城已经仰着脑袋问了,“妈咪,这个漂亮姐姐跟你什么关系?”
本来挺尴尬的气氛,因为他的一句’漂亮姐姐’,官笙已经笑着看向他,问夜凉,“我妈说你居然有孩子了,他就是妈?”
夜凉点头。
伏城小模样长得俊俏,谁见了都喜欢,官笙当然也不例外,“你好呀!我叫官笙,虽然我还挺喜欢你叫我姐姐的,不过……你得叫我小姨哦!”
伏城看了看夜凉。
她点了一下头,伏城才奶声奶气的喊官笙:“小姨好!”
夜凉发誓,他平时在外面根本不是这副奶奶的样子,今天可真是会挑时间、地点,典型讨人喜欢的套路。
官笙笑容越是好看,“你好呀!那你叫什么?”
“伏城。”他自己介绍,“蛰伏的伏。”
“哦……”官笙点着头,“好听!”
官笙并没有问姓什么,因为她母亲苏榆回家说的时候,说是夜凉不知道跟哪个野男人生的孩子,她乱问,显得不合适。
从大门进去,还是有一小段路的,总不能一直沉默着。
夜凉也没有什么避讳,看了官笙,“当年的事,你是不是也在怪我?”
官笙没看她,略低眉,看着路在往前走。
过了会儿,才道:“也没有,只是……我真的以为你只是我的兼职音乐老师,没想到你还是爸爸的女儿,我妈说……你当初就是故意借着给我教课进我们家的。”
她很坦诚,“是有这个原因,我只是想知道我的亲生父亲是不是你爸爸,至今我也没觉得那是我的错。”
末了,夜凉看了她,“后来你被人掳走,又关押,几经周折的事,确实是我的不对,但我本意绝不是伤害你。”
官笙又沉默着。
夜凉看了她,“闻鹤不是直接把你送回你爷爷那儿了么?”
听到这里,官笙才皱起眉,“不是的。”
“我也说不清楚,后来还有一波人想抢我,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哪,过了几天,再看到太阳的时候,记得那天议政厅换届发布会。”
夜凉微微蹙眉。
原本这些事跟她没关系,但听官笙这么说,她的思绪忍不住跟着远了一些。
梵肖政起初就想控制官笙,要的,必然就是议政厅的那个位置。
后来跟闻鹤抢人的,估计也是他。
她想不明白的是,他一个商人,干政做什么?
“我后来,大概知道你们的事了。”官笙突然道。
然后看了她,“我知道你那么做的时候心里想的是什么。”
所以,严格来说,官笙也没有怪她的意思。只是多少,还有些别扭,身份之间的转换很难。
倒是快到别墅门口的时候,官笙突然问了她,“那我以后有关于专业的问题,还可以请教你吗?”
夜凉一笑,“当然!”
官笙这才整个人舒展了一些,人已经到了门口,小声提醒她,“爷爷也过来了,你知道吗?”
夜凉点头,“苏总跟我说了。”
官笙点了一下头,输入密码,开了门也是先让他们进。
伏城刚进去,看了官笙,“小姨,有我的鞋子吗?”
还真没有。
官笙笑着,“没关系,你直接进去。”
但是伏城没有,直接把鞋子给脱了,穿着袜子进去的。
他的袜子都是婳婳选的,特别萌,白色袜子,袜头是皮卡丘,袜口还有两个可爱的小耳朵。
大概是他的细节,和别致的袜子吸引了老人的注意力,官孑岷看了过来,脸上竟然没那么的冷硬。
人终究是老了,其他方面再怎么阴诡狠恶,对着这种俊生生的小萌娃估计也没多少免疫力。
尤其,伏城走过直接到官孑岷跟前就是个标准的作揖,相当有古时代宫廷大家的家教的样子,然后才字正腔圆,脆生生的喊人:“太姥爷好!”
官孑岷再冷的脸,也吊不起来了,仔细的瞧了他一会儿,问:“你叫什么呀?”
伏城依旧是个官笙介绍的那句话。
官孑岷点了点头,“伏城?……名字是不错。”
“妈咪取的!”伏城回答。
然后,伏城又看了看旁边坐在轮椅上的官捷。
大概是觉得,比他老的官孑岷都还没有坐轮椅,他怎么在轮椅上,所以略略的担忧,“外公是病了吗?”
官捷自打他进门的时候眼睛就在他身上了,这会儿忽然被喊了个外公,眉梢都有些上扬,眼睛里的笑意很明显。
“你怎么知道我是外公呀?”
伏城一张脸满是乖巧,说话是一套一套的,“跟妈咪神似!”
别看小家伙只是这么一句看起来完全不起眼的话,但是却一下子说到了官捷的心坎里。
他第一次见到夜凉以梦回的身份来给官笙授课的时候,就觉得她和段翎雪很像,当时还纳闷过。
后来,证实她就是自己的女儿,想的最多的,就是她只跟她母亲像,跟他似乎没什么相似的地方。
官捷宁愿用财产威胁都要苏榆答应让夜凉回归官家,可见他对夜凉是有感情的。
或者说,他对段翎雪的感情一直都在,这会儿在伏城一句话里像是得了某种弥补,心情一下子非常好。
“走近点儿,外公看看!”官捷招招手。
伏城看了一眼夜凉。
她点头。
小家伙就走了过去,还把自己的手给官捷递了上去。
夜凉余光瞥了一眼,还挺诧异,平时这小子是不会轻易让别人碰的,怪癖多得很。
官捷自然笑意满脸,“那你多大了?”
伏城想了想,“算是妈咪肚子里的瞬间,三岁多吧。”
“哈哈!你这个说法倒是稀奇!”
苏榆这会儿从楼上姗姗来迟,“到了呀?”
客厅里那么些个人,竟然没人理她。
夜凉只好笑了一下,“刚到。”
苏榆也不像是在外面的样子,而是道:“伏城有什么喜欢吃的么?叫厨房多备两道菜?”
伏城自己回答:“外婆,我不挑食。”
如果说,伏城称呼别人都到了心坎里,一听一个欢喜,但是苏榆这里就不一样了。
虽然她的年纪摆在那里,但只要不仔细去数她的皱纹,远了看,其实还是养眼的。
这样一个女人,陡然被喊作外婆,就像一瞬间老了十几岁。
尤其是苏榆,这会儿正跟闻鹤热恋着呢,感觉会更尖锐。
苏榆明显没反应过来,然后又脸色微妙的变了变,简单的应了一声。
伏城是个小人精,看出来了,索性继续跟官捷聊着天,两人一聊就投机,都叫人把棋盘摆出来了。
伏城又突然看了官孑岷,“太姥爷,你玩不?”
官孑岷并没有直接拒绝,而是问:“三个人也能玩。”
“能啊!”伏城说着就开始讲起了规则玩法。
两个一辈子都没一起下过棋的父子俩,硬是被伏城给拉到了一起。
反倒是旁边的三个女人无事可做。
也是那会儿,苏榆道:“一会儿苏白深也过来。”
夜凉听完皱了皱眉。
几个小时前还刚打架闹不和的两个小孩,这个时候非要凑到一起?
安的什么心?
其实她一猜也都能猜到,苏榆生怕伏城多分一份财产,把苏白深叫过来,无非就是扯今天的事,坏一坏伏城的形象。
好让官孑岷讨厌伏城?
也就这点心思。
她心底笑了笑,没放心上。
晚饭一直没好,一直到等苏白深他们一家人过来。
夜凉这是第一次见苏榆的弟弟,也就是传闻中当年应该坐官捷位置的人,身材典型的官架子,啤酒肚,妻子倒是挺年轻,一看就是小整过。
苏槐见到夜凉,先是抻了抻他的腰带,大概是个人习惯,因为她坐着,视线显得居高临下,“夜凉夜小姐就是你?不是说……”
夜凉把话接了过去,“我还有个名字叫梦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