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问:“你带耳机了么?”
龚冷指了指床头旁边的小柜子,“包里应该带了。”
她去找耳机了,龚冷这才礼貌的看了进来的梵肖政,“梵总过来是……找我?”
梵肖政没搭腔,目光落在那边的女人身上。
这个气氛,龚冷也不是傻子,能感觉出来不对劲。
等夜凉找了耳机出来,看了她,“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我辞职,真是是自己的医院,跟梵总没有关系。”
她柔唇微弄,“他是用什么威胁你了?我在这儿还不能说实话。”
龚冷略无奈的笑,“真的。”
“那就等你出院了再说,现在,吃饭。”她颔首指了指他面前的粥和菜。
“能走了?”梵肖政终于看着她,问。
夜凉听而不闻,已经戴好了耳机。
龚冷倒是若有所思,看过去,“梵总还没吃饭?”
梵肖政只“嗯”了一声,继续对着她,“送你过来也送了,还想怎样?”
倒是她淡淡的失笑,“我有说过你送我过来就给你什么回报?”
男人被呛得脸阴沉,却没吐出一个字来。
夜凉干脆就没打算跟他纠缠了,在龚冷病房里,也不怕他跟私底下一样乱来。
她站在了窗户那边,点开了无阔发过来的音频。
“怎么个意思?”一打开就是陈逸之那标志性、透着不羁又微微挑起的语调,“安小姐这是打算自己从夜凉那儿弄到什么《匠人录》,去讨好老爷子?”
夜凉才听了第一句,眉头便一下子拧了起来。
安晏居然知道《匠人录》?
她就是为了这个东西,才突然出现靠近她的?
“陈先生不用说了,我就算拿到书,也不可能给你的。”
陈逸之笑了,“你对老爷子了解多少?你以为,你给他这本书,他会给你留遗产还是什么?”
“我母亲和舅舅是他的亲生儿女,他到现在都还没定夺给多少遗产,你?一个毫不相干的外人,不是白日做梦?”
安晏只是不冷不热的态度,“那是你不懂这本书对老爷子的意义。”
“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想从老爷子那儿得到好处,不如给我来得实在。”陈逸之满腔的笃定。
安晏并不搭腔。
不知道是在考虑,还是不想搭理。
继而,听到陈逸之狐疑的问:“除非……这本身就是老爷子指使你做的?”
安晏才淡淡的接了一句:“我没有必要告知你,陈先生,我还有事先走了。”
又道:“今天我就当没见过你,至于你怎么知道我在做的事,我也不想知道。”
夜凉捏着手机的指节已经在不知不觉的收紧。
好像很多东西,都在转念之间找到了答案。
比如,明明知道她一副丑颜,可老爷子还是想办法钦定她做孙媳妇。
比如,她想查身世这件事明明与他的意愿相悖,他宁愿去为难爷爷夜询桥,都不为难她半分,依旧让她稳坐梵太太的位置。
呵!
这就是所谓的,姜还是老的辣?
以上所有办法都不奏效,就弄了个安晏出来跟她套近乎?
办法可真多呢。
夜凉拔掉耳际,却发现梵肖政已经没在病房里。
龚冷看了她,道:“梵总刚刚接了个电话,走得有点急,可能临时有点急事。”
她眸子里充满讥诮,又透着说不出的难过。
先前,就算知道母亲的死,可能跟老爷子有点关系,但她实际上没什么恨。
现在不一样,心里很沉很重。
她想起来,最后一次跟爷爷夜询桥闲聊的时候,他说话总是跳脱,还提到了如果那本书都记在了脑子里,不如烧了?
是因为梵立军跟爷爷说了什么?所以爷爷才会那样提醒她,怕她有危险么?
“凉凉?”龚冷见她没动静,眉头却越来越紧,连呼吸都在变急促,“你怎么了?”
她把耳际放在了桌上,声音还没缓过来,“我出去走走。”
龚冷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她就没影了。
夜凉走得很快,到电梯那边还差点撞到人。
起初没注意,等进了电梯抬头,才看到了那个刚从电梯出去的人,也就是差点被她撞的对象。
柔眉一蹙,又急忙伸手阻挡电梯,重新走了出来。
“你怎么在这儿?”她三两步追上前面的男子。
男人被她碰了手臂拦住,先是冷眼拧眉,等见到她,才顿了顿,像是也纳闷她怎么在这儿。
然后才低声回答:“无总的吩咐。”
夜凉思绪微转。
无阔说会派人跟着陈逸之。
陈逸之来医院了?
面前的男子道:“陈逸之刚进去,听他接的电话,是家里什么人急诊入院了。”
夜凉点了一下头,“你去忙。”
她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最终还是选择跟了过去。
看着男子在其中一个病房外侧了一下脸往里看,她就知道那应该是陈逸之所在的地方。
她以为,之前梵蔚蓝被捕,可能是不适应里面的环境是,身体出了什么毛病。
但到了病房外,见到那里头躺着的,却是老爷子梵立军。
原本就不够平息的心情,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间,心里越是揪得厉害。
她并没有直接推门进去,但也站在门口没走,开了一个缝隙是可以听到里面谈话的。
陈逸之双手环胸看了病床上的人,“您这身子,我还真是不知道哪次真哪次假。”
不想也知道陈逸之根本不关心老爷子的身体健康与否。
看了一会儿,直接问:“是你让安晏那个女人去拿什么书的?”
陈逸之露出可笑的表情,“真是迂腐的老顽固,以为这是哪个年代,还有秘籍?”
病床上的老爷子已然双目圆瞠的看过去,“谁告诉你的?”
陈逸之不疾不徐的耸了耸肩,稍微凑过去,“那我要是给你弄来,遗产比例是不是给我改改?”
“我问你是怎么知道安晏的?”老爷子的声音略虚弱,尽管他带着怒意拔高语调。
陈逸之扯起嘴角,“看来我都猜对了,要不做个交易?我帮安晏拿到东西转交你,你给我遗产。”
“要不然,你休想拿到东西,连东西带那个女人,我都会毁了的,你知道我什么都敢做。”陈逸之完全肆无忌惮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