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扯到伤口吧?”林子衿把头低下来,靠近他手上的石膏,仔仔细细地检查着。
她的睫毛很长,脸上一层细碎的绒毛在灯光下看格外温暖。
明明才离婚一天,可白斯寒却感觉已经一个世纪没有和她待在一起,没有这样静静看过她了,久到他的心都痛了。
久到此刻她明明就站在他面前,他却思念若狂,想要紧紧地将他拥入怀里。
可是他们之间有一道无法逾越的距离,明明很近,却无法靠近。
“那么紧急的情况,你突然冲出来做什么?”林子衿道。
他舍身不要命地护她,又在她心里掀起一阵波澜,好讨厌这样,讨厌被他影响。
讨厌自己好不容易狠下心,却又震撼,动摇。
“顺手而已,别多想。”
顺手,这个理由实在解释不过去。
“既然你不想我多想,就别做这些事情。”林子衿心很乱,说话语气有些烦躁,她讨厌他让她摇摆不定的感觉。
“白斯寒,我们已经离婚了,那就是陌路人,没有人会拿自己的命去救一个陌路人。你这样让我怎么不多想?你会让我有负担的,我……”
“早知道救你这么麻烦,我就不救了。”白斯寒不耐烦地打断她。
林子衿一顿。
明明不想他救她,可当他说出这样一句绝情的话,她又忍不住的有点受打击。
她知道,一切原因归于她还抱有期待,而会让她抱有这种该死的不该有的期待,是因为他所做的事情。
她很想摆脱现在这种被这个男人彻底牵着走的感觉,情绪,完完全全被他影响,甚至说是控制。
赌气地道:“没错,你当时就不应该救我,管我死活干吗?反正都已经是和你没关系的人了。”
白斯寒不想听这种话,心里难受,起身就走。
“你干嘛去?医生说了你得留院观察一晚。”
“死不了,没什么好观察的。”白斯寒冷冷说道:“像你说的,都已经是没关系的人,你管我出不出院。”
林子衿气结,这个男人就是有办法一句话将她噎死,太心塞了。
所以就算是他救了她,嘴巴说话那么难听,她也不想领这个情,倒宁愿受伤的是她自己。
“你以为我想管你?”林子衿一个白眼过去,“反正你今天就老老实实待在这,哪也不许去。”
“你现在没身份命令我。”
“不用你提醒,我不会自作多情!”
“……”
看两人这样争锋相对,“噼里啪啦”地快摩擦出火花了,女医生有点着急,忙提醒林子衿道:“白少是病人,你不能对病人这个态度的。”
“那他态度就好?”林子衿反问:“他这个就属于欠骂!哪有人一身伤还坚持要出院的?他一直就这么任性,根本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
“你也说了是我的身体,我的身体我自己做主。”
“要不是你因为我受伤,谁愿意管你,就算你今天跳楼我也不理。”
“没人让你多管闲事,你理,我才嫌烦。”
明明他一副桀骜不讲理的样子,可是林子衿一点也不怕,反倒是觉得这样的他太过任性,就像个小孩,给他气的不行。
“不管怎么说,你今天晚上必须留在医院。”林子衿道,不由分说的语气。
白斯寒被噎了几秒。这世上除了她,没有女人敢用这种语气命令他。可是偏偏,他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相反,还有一些享受这种感觉。
因为,她至少是关心他的。
可痛苦的是,他必须抗拒这份关心,说一些违心的话来伤害她,让她远离他。
“你算什么东西。”逼着自己,磨牙,说出这样一句话。
林子衿心里听了不舒服,回道:“不管我算什么,你都不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不然到时候受难的还是你。”
“不用你管!”他大步往外走。
“白斯寒,白斯寒你站住。”
“白先生……您不能出院……”医生也急了。
“白斯寒!”林子衿急忙拉他,拉扯间,白斯寒大手一挥,一下子没控制住力气,林子衿手臂撞上墙壁,痛得脸一白。
白斯寒想要动步,最后忍住了,捏拳。
林子衿痛得抽几口凉气,生气道:“你走,你要走就走个够好了,是死是活我不管你了,你走啊!走啊!”
“你走!”
在把她激恼的情况下离开,也许是最好的,但是白斯寒的脚步滞在原地,一步也迈不动。
“撞疼了?”
“不用你管,反正你也是这样说的,你的事我也不理。”林子衿鼻腔出气,满眼怨念。
“给她看一下。”白斯寒吩咐医生。
“好的……”医生忙要上前检查,但林子衿避开了。她的手臂肯定已经肿了,鼻子酸溜溜的。
白斯寒看她眼眶都有点发红还在死撑着,心理不是滋味儿。
“你不是要走吗?赶紧走!我才懒得多管闲事。”林子衿讨厌自己不争气,声音竟然有一丝丝哽咽。
“是不是我留下,你也让医生看你的手?”
林子衿讽刺一笑,“这算什么荒唐的交易?我的身体和你的身体有关系吗?”
“别任性。”
“我任性?最任性的是你白斯寒!”林子衿控诉。
“我懒得和你吵。”白斯寒说完倒回去,往病床上一坐,“行了,让你医生看看你的手。”
林子衿还想拒绝,可是身体不知道怎么回事,不听话地到了回来。
医生轻轻拉过她的手臂,她疼得轻哼了一声。
白斯寒眉头一紧。
医生顿时急了,急忙解释道:“我没用力白少。”
“不是你的问题,是他推的。”林子衿怨念地白他一眼。
“谁让你拉拉扯扯,早叫你让开。”他自己身体受伤再痛都没关系,可她只要稍微撞伤碰伤一点点,他都会心疼万分。
“是,我自找的活该行吧!”
“……”
医生心里头默默叹了口气。哎,他们明明都很关心对方,为什么要互相伤害呢?互怼伤感情啊,好好说不行吗?
“伤得重不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