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先吃点东西吧,官兵刚走,现在客栈还算安全。”
浣珠看到秋未晚这副模样,心疼不已,后悔刚才没有主动走到那些找她们的人面前,那样的话摄政王找到她们,小姐也就不用受这份罪了。
秋未晚在浣珠的服侍下刚喝了几口鸡肉粥便因为肚子里的反应胃里难受忍不住吐了出来。
等艰难地喝完这碗粥,秋未晚的脸色都有些发白:“浣珠,其他的吃食你吃了吧,我实在没有胃口,吃了也是浪费。”
浣珠只得坐了下来,边吃嘴里边嘀咕道:“要是摄政王在,哪会害喜这么厉害……”
秋未晚只当没听见。
接过浣珠递过来的茶杯,喝了几口,秋未晚便摆摆手:“行了,浣珠,你也去休息去吧,我没事了。”
刚才都难受得说不出话来了,怎么可能会这么快就没事?
浣珠心想小姐又在逞强,于是就笑着摇了摇头:“我就坐在这桌子边守着您,夜里有什么事吩咐我一声便好。”
说着,浣珠就坐在了一旁:“小姐,您安心歇息吧,有我在呢。”
秋未晚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嗯”了一声,小心翼翼地换了个姿势闭目养神。
夜渐渐地深了,可秋未晚左躺右躺,闭着眼睛丝毫没有睡意,肚子颇为难受,硬是弄出翻江倒海的气势。
秋未晚微皱着眉,额边渐渐沁出一圈细小的汗珠,只得双手摸着肚子,盼望这动静能早点消停。
心里暗自伤心:孩子,你们是想爹爹了吗?这般折腾。我也是为了你们好,为了保护你们才偷偷逃出来的。
秋未晚咬紧牙关,暗自发誓:自己绝对会保护好自己的孩子们,不让他们受到任何伤害!
闹了许久,些许是累了,秋未晚支撑不住,意识有些模糊。昏昏欲睡间,似乎一种她非常熟悉的气息离她越来越近,肚子平静下来,秋未晚睡梦中因为难受而皱着的眉渐渐地舒展开来。
正当秋未晚要陷入深睡之时,她似乎感觉到有一只手贴了过来,隔着肚皮在感受她的孩子们,这种未知的危险让秋未晚瞬间便从睡梦中惊醒,紧紧抓住那只手,防止它再有别的动作……
“什么人……”秋未晚警惕地抬头,夜色朦胧,依稀能看见来人的轮廓颇为要求,日日相伴身侧的熟悉气息此时萦绕在她身边,让她怎么也无法将质问的话说完,而是复杂地说道:“……纪则修?”
男人没有回这句答案显而易见的问题,而是顺势反握住了秋未晚的手,温声道:“我是不是动作太大了,都把你吵醒了。”看似淡定,实则另一只手已经在袖子里握成了拳。
本想趁秋未晚还在睡觉,悄悄带回去,他的侍卫们已经在客栈门口等着,没想到还是被发现了。
秋未晚凌乱地眨了两下眼,下意识地抿了抿唇:“你倒是来的快。”
纪则修拿出帕子,细心地为秋未晚擦拭额头上的汗珠:“明明你知道孩子离不开我,为何还要受苦偷偷跑了出来?”
纪则修不提便罢,一提起这事秋未晚立刻抬手,把他的手打掉,不让他碰自己:“不劳摄政王费心,我过得不错。”
秋未晚突然逃走,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了又是这副德行,纪则修再粗心也意识到了哪里不对:“怎么,你在生我的气?”
秋未晚摸着自己的肚子,淡淡说道:“摄政王多虑了,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位高权重的,我怎敢生您的气呢,太折煞我了。”
这说的都是什么话?
纪则修心里皱眉:“好了,你都出来一天了,再怎样气也该消了吧?外面不安全,还是快点和我回去吧。”
惊马的事才过去不久,暗地里有多少势力在针对秋未晚也未可知,纪则修有信心让那些人没办法进纪府,可也不能拦着秋未晚出去,总不能把人一直关在家里。
秋未晚摇头拒绝:“不用,我在客栈住的好好的,觉得不安全的只有摄政王您。”
“你的丫鬟连声都没来得及出便倒了,这也叫安全?幸亏来的是我,若是别人呢?我难不成得下到地府去寻人?”到那时候还来得及?
秋未晚这才想起为她守夜的浣珠,看见丫鬟只是趴在桌子上,身躯规律地起伏,呼吸倒还稳当,看来只是失去了意识。
而纪则修好整以暇地坐在轮椅上,丝毫看不出来他是如何进来的,又进来了多久。
“可不是人人都有摄政王这么好的功夫。”秋未晚确认浣珠没事,漫不经心地怼了回去。
她要真的和纪则修回去了,那她的孩子还能有好吗?
摄政王听见秋未晚夸自己,先是面色稍缓:“我毕竟有政务在身,不可能一直在你身边保护你。”心里确是一沉:秋未晚的话看似是在夸他武功高强,实则还是在回避要回摄政王府。秋未晚不想回去,这是为什么?难道他最近说了什么不好的话?
这样的情况从未有过,纪则修以为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秋未晚不说依赖,至少心里还是一直向着自己的,不会主动离开自己。
可事实情况却并非他想的那般。
“晚晚,莫要任性。”纪则修皱眉:“你现在这样待在外面,我不放心。”
秋未晚听完,缓缓转过头盯着纪则修的眼睛,平静地问道:“你是不放心我,还是不放心我肚子里的……鲛珠?”
今夜月色颇美,沿着敞开的窗户洒在了床上,照得二人面色如玉,隐隐带光,可纪则修此刻眼底却满是化不开的浓墨,叫秋未晚看不清他心底的心思。
秋未晚心里微微苦涩:或许像摄政王这般的人物,是从来都不会考虑别人的性命的。
孩子没了可以再生,而他的命只有一条,不是么?
她自认为已经猜清楚了纪则修内心的想法,此刻只想离他远远的。
“我和你说过那么多话,你就只听进去一个鲛珠?你自己的命都不爱惜了吗?”就非要在这么个破地方待着气自己?
纪则修深吸了一口气,感觉秋未晚在反复挑战他的底线,在这么一个地方赖着不走,已经要把他的耐心耗尽。
“秋未晚。”纪则修捏住秋未晚的手腕拉到自己面前,声音低沉得可以凝出冰刃般:“你现在就跟我回去,不要想些有的没的。”
“我不会和你回去的。”秋未晚断声拒绝。
“你不要逼我,我的耐心是有限的,你是了解我的,未晚!”纪则修沉声道,脸色越来越难看。
“是你在逼我,不是我在逼你,你放过我吧好不好?”秋未晚脸色越来越苍白。
“你要明白,我要带你回去也是为了你好,未晚,你懂事一些好不好?”
纪则修幽深的眼眸看着她,希望她能够改口答应下来。
秋未晚只觉得心中一片悲凉,懂事?自己难道还不够懂事吗?处处为他着想,若不是因为孩子,自己又怎么会离他而去。
“你认为我不懂事?”秋未晚觉得十分可笑。
“你若是懂事怎么会要留在客栈,你若是懂事在我说要带你回去时,就应该应下来,而不是拒绝,未晚,你懂我的意思吗?”
纪则修看向秋未晚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不懂事在跟家长闹脾气的孩子一样,可仔细看去,却能够看到他眼眸深处的冰冷。
秋未晚身体轻轻颤抖,不可否认,纪则修的话算是直接戳到了她的痛处,她不想让孩子过那样的生活,可是真的只有跟他回去这一条路了吗?
秋未晚不甘心,她轻轻的摸了下肚子,眼眸中满是坚定之色,不,她不要就这样回去,孩子是无辜的,如果回去了,以纪则修的性格,这个孩子肯定会……
想到这里,秋未晚猛的抬头看向他:“就算是这样,你才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哦,我忘了,你纪则修冷酷无情,孩子不过是一个工具罢了,怎么会为他伤心难过!”
秋未晚越说情绪越激动,就好像要将自己这么长时间来的委屈发泄出来:“你不过就是想要留着孩子缓解你的蛊毒而已,你以为这些我都不知道吗!”
纪则修见她的情绪越来越激动,知道多说无益,在说下去她肚子里的孩子,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好好好,你别激动,我答应你不带你回去好不好,听话啊。”
纪则修一边安抚她分散她的注意力,一边趁她没有防备的时候,将她打晕。
秋未晚软软的倒在纪则修怀中,他心情十分复杂的看着怀中的秋未晚,有些惆怅,将人打横抱起带了回去。
至于她的侍女,自然也跟着重新回到了王府。
郭成看着纪则修抱着人离开,为难的看了一眼躺在地上昏迷的浣珠。
刚打算询问,就听到纪则修让自己将人带回去,郭成立刻将人杠起来一同带回了王府。
纪则修将人放到床上,看到她的脸色不好,便吩咐人将大夫叫来为秋未晚诊断。
得知只是胎气有些不稳后,他悄悄的松了口气,叫来浣珠,声音低沉的吩咐道:“好好照顾你家主子,若是出了事,唯你是问!”
浣珠本就忐忑不安,听到他的警告,连忙跪了下来:“王爷放心,奴婢一定会照顾好主子的。”
纪则修满意的点了点头,离开了。
他一边去书房一边下命令,声音冰冷没有一丝温度:“派人守着秋未晚的院子,没有我的允许不许她出院子一部,若是在发生这样的事情,后果你们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