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昨晚才被押解入京的么,怎么才一整晚的时间,就变成这个样子?
“摄政王?”
柱子上的人缓缓抬起头,杂乱的头发下,是一双晶亮的眼,纪则修总觉得对方好似有着千言万语要对自己说,可却激动的不知从何说起。
这不就是个贪官么,见到他不是应该胆战心惊的求饶?怎么反倒激动起来了?
“你。”将椅子搬来,牢头皱眉看着柱子上的犯人:“你所犯之事如有隐情或猫腻大可直言,他自然会秉公处理,绝不姑息。”
这话说的义正言辞,可秋未晚却不由得深看了眼牢头,牢头的言外之意是,这犯人背后有什么他们所不知道的事?
挥挥手命闲杂人等出去,纪则修坐在椅子上,冷声道:“有人说你等贪官贪了无数两银子,可到现在为止却只是找到了一小半,说,其余的银子都被你们窝藏在了哪?”
犯人晃了晃头,露出长发下那张满是疤痕的脸,看着纪则修的目光有些黯然:“臣为官多年,本以为此次进京面圣能伸冤得雪,没想到,竟令人如此失望。”
话落,哑声一笑,那笑回荡在整个监牢中,显得孤寂又可悲。
纪则修素手紧攥,怒声道:“你凭什么说朕令人失望,明明是你们一行人结党私营,贪图享受,鱼肉乡里百姓,怎么到头来反倒是当今皇上的不是了。”
他平日里看皇上每天只睡几个时辰,早起上朝晚上批阅奏折,就连生病都未曾落下半点国事,怎么到了这人的嘴里,皇上反倒是个令人失望的昏君了?
纪则修气的不行,想着若不是怕上面责怪,她早就离开这气味难闻的监牢了,索性将所有事都交由刑部处决岂不是更简单。
“哈哈……哈哈……”
人忽然间狂笑了起来,拳头紧握,面容狰狞:“皇上只知道坐在金銮宝殿上发号施令,又哪里知道寻常百姓的疾苦,湖州连年干旱少雨,庄稼颗粒无收,大街上饿死病死的尸体堆积成山,我作为知府若不铤而走险,早不知道要死了多少人了。”
“什么?”
纪则修震惊不已,看过折子的他:“可巡按御史折子上禀报的和你所言却相差甚远,说是你联合地方知府吞并了军饷,百姓民不聊生,最后还是请奏大开国库。”
为何两方所言完全不一样?洛棯总觉得哪里不对,可又说不上来。
人也是一愣,随即便苦笑起来:“帝王又哪里知道偏远地区的猫腻?今日若不是皇上命人将我等押解入京,怕是这千古骂名何某便要背着入土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纪则修一张脸已经冷沉到了极点,直觉告诉他,有人在天子底下的眼皮子底下做手脚,而那个人很有可能是他身边的近侍,而且官位还不低。
能在他面前瞒天过海又巧言令色的,可见皇帝做的有多糊涂,若不是他执意让他处理此事,怕是他真要直接全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