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容华见此也笑了,心里的大石头随即放了下来。
小道长才叮嘱了不准乱跑,若他们当了耳旁风,可不是明目张胆地跟主人家对着干吗?
“哎哟!”
正要走近来,喜儿突然痛叫一声,栽倒下去。
同时倒下的还有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小姑娘,只见那姑娘已撞到墙上,两个花苞似的发髻上铃铛乱响,绣花鞋子还绊掉了一只。
“你没长眼睛啊!”
待看清倒在地上的是一面生男子时,小姑娘恼怒的小脸上一片粉红,终于咬了咬牙,伸脚就要踹向喜儿以泄愤。
“登徒子!”
玉容华快速上前,握住了小姑娘的胳膊,“请慢。这事儿本就是两个人的错,你再踢她可没有道理。”
“你是谁?又关你什么事!”小姑娘腾地跳起摆脱了那手,一边恶狠狠地盯着玉容华的脸打量着,却忍不住脸红了红。
这真是个眉清目秀的少年!小姑娘心里暗想,脸色更红了几分,却依然不甘示弱地瞪着玉容华。但凭他穿的一身最低等人的服色,就不是能高攀上她的!
玉容华也才想起古代人有男女大防之说,便垂着手老实地站着,露了个笑脸道:“小姐莫怪,在下等人并非存心轻薄……”
“住嘴!”
小姑娘又一跳脚,玉容华却不等她开口,捂着耳朵意味深长地吸了一口气道:“你轻点声吧,若闹大了,只怕被人看见了说不清,那小姐岂不更委屈?”
“你!”小姑娘指着玉容华的鼻子气的说不出话,手指尖都在哆嗦。
终是顾忌到房内有人,小姑娘缓了缓,才终于咬牙道:“这次就放过你们,可别再让我撞见,到时候便有你们的好看!哼!”
喜儿大喘一口气从地上爬起来,拍着胸口看了一眼小姑娘跑远的背影,朝玉容华由衷地道:“公子,你可真厉害……”
后头传来“咚”的一声,两人扭头,就看见许大郎一脸哭相地瘫坐在地,见她们看来,嘴一咧,就真的哭了出来。
而喜儿却笑了起来,走上前抱起许大郎,笑道:“大郎也吓着了呢!好了,没事了,有公子在,谁也不能欺负了咱们去!”许大郎听着又露出了笑,倒是好哄的很。
隔日,玉容华一早就扯了脖子上的玉坠子攒在手里,出了道观后院去找小道长问路,顺便买车。再这样走下去,怕走到京城人都没有活着的人了。
空荡荡的前院里只站着一个身穿黄色道袍的小道长,正是昨日引他们入内的那个。
玉容华带着喜儿上前,说明了来意,小道长却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待她说完,还再问了一遍。
“……不知这条路去不去京城?另外,我们还想雇辆车……”玉容华又说道。
“哦。”小道长愣愣地点头,眼珠子又转回大雄光明宝殿紧闭的正门上去,“能的,能去京城。但道观的车都是有定数的,能不能外借还要问过师父。”
小道长一副站立不安的模样,玉容华跟喜儿都注意到了,两人面面相觑,前者又接着问道:“小道长的师父是不是在这正殿之中?不知可否为我二人引荐?”
“留宿之恩,我等尚未谢过。”顿了顿,玉容华又补充道。
“师父还在炼药,施主耐心些罢。”
“还须等多久?”喜儿追问。
小道长终是有些不耐烦地道:“快了快了,这都第七日了,就快出关了。”
喜儿眼珠一转,拉着玉容华到旁边咬耳朵:“小姐,这道长炼药竟炼了七日,莫不是在炼长生不老药吧?”
“长生不老药?”玉容华瞪大眼看她,这种玩意儿还真有啊?
“嗯。”喜儿神秘兮兮地点头,“夫人还在世时,老爷便请过一位道长来家中,我亲耳听见他们在说炼药的事儿,说这药名叫‘肉灵芝’,后来我一打听,原来这‘肉灵芝’便是长生不老药,原想着炼好用来救夫人命的,可谁知夫人没等到……那药便足足炼了七天七夜呢!”
玉容华若有所思地看向大雄宝殿,紧接着便见那宝殿大门从内缓缓打开了。
“师父!”小道长提着道袍衣摆“噔噔噔”地跑上去。
“咱们也看看去。”喜儿惊喜地说道,拉着玉容华也跟上去。
门内走出来一个年过六甲,发须全白的老道,和悦的眉眼看人时显得平易近人。
“……倒像是个好说话的。”
玉容华把手心里的玉坠摊开,仔细用袖口擦了擦,让它看上去更有光泽了些。
喜儿站在两道长几步开外,好奇地打量,却不再上前,而是等着玉容华先上前去。
“公子,快来!”她一边招手笑道。
老道瞟了一眼喜儿,面色不动,依旧低头向那小道长说着什么。
玉容华走近时,便听见“丹药”、“不行了”几个断断续续的词语从他们口中冒出来。
小道长两人看过来时,她只笑了笑,便不动声色地站到喜儿旁边,没有出言打扰。
片刻后,就见小道长低头哈腰地领命走了,那老道长这才面露疑惑地看向她们,似在询问何事。
“道长,我等是求宿之人,多谢道长收留一晚。”玉容华上前一福,开门见山地问道。
老道长露出恍然大悟的笑,抖了抖随身的拂尘,摆手道:“与人方便便是与自己方便,善人不必客气。”
“其实我等还有事相求,此处离京城路途遥远……”玉容华一手举高那块玉坠示意,开门见山地说明了来意,“道观中马车可否卖一辆给我们?”
老道长闻言略顿了顿,又缓缓道:“善人们要去京城,确实不近,不过坐车一日可达,出了道观向东走十里,便可见去京的官道了。只是……”
他又仔细打量了几眼面前的两人,神色凝重的模样,令喜儿心下一慌忍不住追问:“只是什么?”
老道长指着玉容华叹道:“……这位善人印堂发黑,目光无神,唇裂舌焦,只怕近日会有大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