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婆娘不行,什么货色还想做我一堂主的夫人……”
玉容华听他们扯远了,便收了心思,继续往嘴里塞东西,不见一点异样。倒是喜儿捏了捏拳头,还没等玉容华制止,她便拍了桌子站起来,大声反驳的模样像只威风凛凛的小老虎。
“你们胡说!玉家大小姐正是我们小姐玉容华,那玉容潇不过是二小姐,长姐还未议亲呢,哪就轮到她了!”
没想到有女子横插一脚,两个男子听了这话具是一愣,转头打量起喜儿来,看了一眼,又瞟向玉容华去。
此时的玉容华未戴幕篱,容颜暴露,只低着头做出一副不想管事的模样,两人却都看直了眼睛。
没去理会喜儿的话,一男子便缓缓站起身,嘴里一边叹道:“好个美人儿!”
“玉大小姐果真名不虚传,这姿容,这身段,进宫做那皇后娘娘都不为过……”另一个也凑过来,边摸下巴边围着玉容华打转,想瞧个清楚。
“你们!”
“喜儿!”两人的声音同时响起,玉容华对喜儿皱眉摇头,又把她僵硬的身子拉着坐下,才对那两男子缓缓道:“我若做了皇后娘娘,你们此番出言不逊,脑袋只怕不保了。”
虽有道理,可江湖人士向来是不怕这种威胁的,更何况说话的还是个我见犹怜的美人,声音绵绵软软好听的紧,不似威胁反像**。
“小妞有点意思啊!”一人伸手要握玉容华下巴,另一人则拉住喜儿胳膊免得被打扰。
这头的动静被周遭的人围观指点,喜儿羞得脸红,只怪自己冲动,才又害了小姐。
喜儿十几年来,整日对着小姐如花似玉的脸,早就免疫了,哪能想到竟会因此造成了麻烦。这下顶着玉大小姐的名头,被人当众**,丢的可就是家族的脸面了,事情严重到令她不敢想象。
玉容华倒不知其中利害,只是条件反射地躲开这一捏,又闪身而过,在席间灵活穿梭起来。
她脸上带笑,玩得不亦乐乎,被围观人由指点渐渐变成了叫好,喜儿目瞪口呆,两个男子戏弄人反被戏弄,更是火上心头,也不管不顾,连着破坏了许多桌椅摆设,在二对一的局面下,玉容华终于还是被抓住了。
但此时拍手叫好声不绝,也没人去揪她什么清白不保之类的小辫子。更多的人只当她是江湖女侠,毕竟身手灵巧,以一敌二还面不改色,实在令人敬佩。
“你这小妞……诶,谁打我?”男子满脸怒气,揪着玉容华正要扳回面子,却凭空叫了起来。
“哎哟!什么人,敢打人不敢现身,缩头乌龟!”另一个也挨了几下,两人四处乱看,除了一脸看好戏的围观群众,竟什么也看不见。
突然,一条黑影闪过来,随手丢了个暗器,抓着玉容华的手便吃痛松开了,玉容华只见那人一闪身就挡在自己面前,一身黑衣,还戴了黑幕篱,叫人看不见容貌。
“住手。”清淡好听的男声传来,“天子脚下,岂容你等撒野?”
玉容华透过幕篱去看那人的脸,喜儿乘机冲过来,一把拉住她,往人群里退去。
“小姐,你没事吧?”
喜儿满脸紧张地问,玉容华摇头,目光仍然注视着那出手之人的方向,喜儿也不由得提心吊胆地看了过去。浑身黑乎乎的神秘男子,腰间挂着块“拂云门”的腰牌。方才还不知要如何收场呢,转眼却被这样一个人救了,也不知是福是祸。
“你是什么人,敢跑这儿管闲事来了,可别怪爷爷的剑不长眼!”男子擦了一把鼻子,抽出腰间配剑,大喝一声就朝那人刺去。
玉容华心里一紧,下意识地想拉他一把,却捞了个空,自己反扑了上去,喜儿见了急的直跳脚,“小姐快过来,危险!”
眼看着就要被出鞘的剑锋劈成两半,玉容华眼一闭,只怕自己要凉拌了,方才用力过猛,刹不住车。千钧一发之际,那不见身影的黑衣男子却一个回身扫堂腿,长臂一展又一勾,就把玉容华抱起来,人还飞了出去。
黑纱随他的动作飘扬起来,玉容华抬眼去看,却见他蒙着面的面巾,只一双朗月星辰般的黑瞳露在外面,波澜不惊,沉静如水。
两人飞出了门外,喜儿大呼大叫着赶紧跟了出去。生怕玉容华又被拐走,再次抓住她的胳膊后,就抱得死死的,怎么也不肯再松开。
门内的人涌了一些出来,更多的还留在里头。只听见那两个江湖男人指爹骂娘的咆哮声,玉容华还没来得及开口道谢,黑衣男子却径直“飞”回了望仙居里去,就听得一阵稀里哗啦的打斗声。
“他是什么人?”玉容华自言自语。
“竟然是拂云门呀!”人群里有人叫道。
“什么是拂云门?”玉容华转身问喜儿,而她的脸色也明显表示她知情。
“是江湖第一大门派呢,奴婢知道的也不详细,反正跟小姐是八竿子打不着的。”说完喜儿招呼着门口停着的马车夫,一边拉着玉容华道:“小姐,咱们还是赶紧离开这儿吧!”
车夫早就候着了,玉容华朝里望去,缓缓挪步,颇为不舍的样子,令喜儿急红了眼,只推着她快走。
“小姐的幕篱落下了,可不好再这么抛头露面的。那位公子既出手相救了,咱们心里感激着便是!”旁的也不能有了。喜儿默默想着。
玉容华这才钻进了车里,喜儿也逃也似的钻了进去。再被人这么围观下去,日后可真是没脸出门了。
喜儿拍着胸口顺气,又拿丝巾给玉容华擦去脸上的灰尘,一边说道:“小姐也真是的,方才可吓坏我了……现下咱们总该回家了吧?”
“……嗯。”玉容华有些疲惫地靠在车壁边,终于从嗓子眼里挤出一个音节来。
有一瞬间,她都在想,若她以身相许跟了这人,从此海阔天空会不会比较好……可,看着喜儿那防狼般的眼神,她很快打消了念头,女子名节至关重要不说,她又有什么把握刚才那位就是良人呢?
“去玉府。”喜儿松了口气,撩帘对车夫吩咐了一声,马车便缓缓行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