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攸宁直直的盯着她面前的那张脸，明亮如池水一般的眸子，高挺的鼻梁，略有微薄的唇，像是与之久别重逢，阳光洒在他身上，清风拂过池塘，那一瞬安静了好多秒，君攸宁开口道：“你看，你还是这么经不起骗。”
宋缉熙见她已经站好，便将手松开了，刚刚那一刻他未曾避开她的眼睛，却意外发现，原来她眼中不全是揣测和怀疑，原来她也有温柔如水，安静的一刻，只是，时间太短，只一刻便被她诋毁得猝不及防。
“你别忘了，你腹中有个四个月大的孩子，否则，朕才不会在意你的死活！”
空青本不放心君攸宁，可是，她知道，不管如今宋缉熙对君攸宁什么态度，起码不会让她受半分伤害，索性便带着身后的两个侍卫，退了下去。宋缉熙说完转身，看到了君攸宁做的画，只那一刻，便愣在那里，他默念那画上的两行诗：“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他不知这诗出处，便以为出自君攸宁，这样震撼的语句，他确是感慨，再细看，他则更为惊讶，君攸宁的字迹甚是眼熟，他方才回想起昭阳殿中书柜暗格里他曾经小心翼翼保存着的那段情话，那字迹，于此一般无二。
“这两句话有什么问题吗？竟让你神色变化如此起伏。”
“你想做皇后吗？”宋缉熙却突然问道。
君攸宁一时竟被他这毫无理头的话问住了，她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于是反问：“你，说什么？”
“朕问你，可想为后?”宋缉熙转身，将方才所言一字一句重复了一遍。
君攸宁看着他，那样好看的脸，并不像是在同她开玩笑，他的眼睛也告诉她，他并没有回想起来，不像是在演戏，君攸宁纳闷，伸手去探了探宋缉熙的额头，自道：“没烧啊，难不成脑袋被驴踢了？”
宋缉熙瞬间皱眉：“你在嘀咕什么？”
“我不想！”三个说得十分中肯，见宋缉熙那副不明所以的神情，随即又解释道：“很多事情，你既忘了，不管我所说的话你信或是不信，我都得告诉你，我不喜欢锦华城，不喜欢昭华宫那四角的天空，从你尚还是穆王。我入你王府之时我便说过，所以，我并不想，因为一个身份便要被拴在这个华丽的囚笼里一辈子，另外，我做皇后，帮你管不了任何事，你的皇宫只会更乱！”
“这便是你给朕的理由？”
“你若是觉得这两点不够的话，我可以一直说下去。”
宋缉熙却忽然靠近了君攸宁，那张脸近在咫尺，君攸宁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的很快，她本以为，她对他，早已经免疫，早已经无所谓，却不曾想，他的靠近还是会让自己心跳加速。宋缉熙邪魅一笑：“从来没有人敢拒绝朕，你这是，在踩朕的底线，你知道吗？”
她盯着那张几近完美的脸，那双眼睛里太多复杂的情绪，有些不像一个失忆的人的样子，她想说，曾经他说过，她便是他的底线，不知还算不算数，不过，她没有问，只道：“陛下的底线我怎踩得，不过仗着腹中有子，才胆敢跟陛下过不去，只是立后之事，莫说我罪孽深重，就我一贯的作风，也自然当不得，还请陛下，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