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迁子紧紧将剑柄握在手中,看着这个满脸泪痕的女人,这个愿将命给他的女人,他并不想杀她,却在心中劝慰自己,这女子之命跟整个南阳国的宏图伟业比起来微不足惜,所以下狠心将剑朝着素衣胸口便刺了过去,却不料一粒石子射来,甚如雷霆之力将君迁子手中的湛卢剑打落。君迁子极速转身却见宋缉煕一袭白衣一柄折扇往自己走来,瞬间明白为何能这般轻松便闯进寒狱,原来是请君入瓮。
宋缉煕停住脚,恍若无事一般道之:“我料是谁竟有胆量擅闯寒狱,原来是南阳世子,情理上本王还得唤你一声兄长,既来了中唐怎也不打声招呼,世子前来本王定是要奉为上宾才是。”
君迁子怒道:“少装蒜,这寒狱我进得如此轻易,难道还不是你故意为之?穆王爷,我不管你今意何为,我来便是要处死这个背信忘义重伤我妹子的叛徒女婢,你最好是莫要插手。”
宋缉煕又言:“入了这寒狱必死无疑,世子何必多此一举,你若真是担心你那妹子,此时夜半当闯的是我幕府也不该是这寒狱吧!”
二人就这样在寒狱中耗着,僵持着,素衣自知宋缉煕是要用她要挟君迁子,索性用尽浑身最后的力气也要帮君迁子做最后一件事,她伸手拼命拿来落在地上的湛卢剑,称两人未留意之际自行了断了,君迁子闻声回过头来,惊之一震,素衣确道最后一言:“能死在你的湛卢剑下,素衣无悔!”言毕便倒了下去,此后便是要隔了这世间之苦,离了这世间之仇。
君迁子就那样愣住了,半晌一直盯着素衣,想伸手触碰却是被他那烂大街的所谓尊严抑制住了。宋缉煕无奈转身,道:“你回去吧,今日用此方式引你来本是想你会带她走,却未想你竟是来取她性命,哎!本王的王妃本王自会顾好,世子无须挂心,本王只当你从未来过,他日若是兵戈相见,本王自不会手软。”
琴瑟起,寒风和鸣,飞雪相衬。宋缉煕一曲收尾,见是下了雪,一气长叹,自道:“数日了,这都下雪了,你也该醒了才是。”于此便踩着雪移步扶阳阁又去探望还未苏醒的君攸宁。这几日九公主宋落葵说是要来府中探望君攸宁,却也被宋缉煕寻了借口婉拒了,宫中虽无人晓这幕府事,却也难免无心之人走漏风声,太子与肖家最会捕风捉影,所以宋缉煕万事都十分谨慎。
谨慎。
素衣走后,宋缉煕便将自己的亲信招来扶阳阁顶替了,名唤空青,会些功夫,也是个机灵懂事的姑娘。宋缉煕这几日每来一次,便要询问一次君攸宁的情况,今日一如往常,来了便问空青:“她可曾醒过?”
“回殿下,未曾。只是奴婢发现王妃气色已经明显好转,相信就快要醒了!”
“你且先下去吧!”
“是。”
宋缉煕坐下来,拿起君攸宁的手,吻了吻她那包扎着的伤口,又将其放入被褥里。这几日每天他都会过来,就这么静静地瞧着她,有几许伤神,总觉得她来王府数月也未曾好生看过她。愁蹙蹙,蛾眉浅,云鬓无掠,玉容未洗,一片兰心,柔态倾颓,樱唇也是血气全无。她却是憔悴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