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初上,寒雀惊窺。一抹黑影如箭拔之速掠过幕府瓦檐,落在清雎殿前,能如此在穆王府不受管束肆意穿行的也只有这时不时便以迅雷之速撺掇在院墙屋瓦之上的黑影,羽涅。宋缉煕裹之裘衣正在院中饮茶,对羽涅的来去之风早已熟知,见羽涅前来,放下杯子,不紧不慢问道:“昨夜交代之事可有结论了?”
羽涅屈膝作答:“照殿下吩咐,微臣查了西街巷卖首饰的姑娘与南街巷口的乞丐,其身份确与殿下所说几近一致,只是那个姑娘并非同她婆婆同住,而是她已经年迈的姑姑。”
宋缉煕神目僵硬,不知该如何来展现他现下的心情,只一甩袖一转身道:“本王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不过还有一事。”
宋缉煕回过身:“何事?”
“前几日您说要彻查王妃身份,我们在南阳的线人给了回复。”
“说了什么?”
羽涅迟疑片刻道之:“他说南阳公主性子张扬,有些跋扈,不喜欢被束缚,自小便不喜王宫,总带着一侍女四处游玩,还曾与江湖派纹天阁少阁主有往来,且最擅舞蹈,骑射不会半分。这与王妃确大相径庭,莫说性子不同,具探子报,王妃常常于院中射箭,箭法跟殿下不相上下。”
宋缉煕听此内心十分杂乱,也许会因她不是敌而松口气,可是她能看穿人心思的本领却令人生畏,如今自己要如何面对君攸宁呢?
羽涅见宋缉煕沉默不语,接着说:“殿下,微臣揣测先前劫亲之人,恐是纹天阁所为。”
宋缉煕回过神来,说:“纹天阁,想必定是那苏木与君诃子关系匪浅,说来苏木还是与本王一同在往生谷学艺的师弟,行了,你回吧!”
“微臣告退。”
一夜周身浸透寒凉望进天亮,君攸宁不知道进来自己究竟怎么了,开始会犹豫,会不安,总觉得越来越不像自己,瞧着太阳已经穿透了窗沿,她便木讷地坐起身,眼睛里像是被灌满愁绪,没有一丝神采。素衣如同往日此时进来为君攸宁梳洗,她将端着的一盏茶搁在桌上,君攸宁看见了,素衣神情不对,端茶的手微微颤抖,甚至额头有细汗,她却故作镇定道:“公主请用早茶。”
君攸宁看了素衣,她将头低了下去,君攸宁未问她半言,从容起身坐在素衣正前方,将茶盏捧起,素衣就那样看着君攸宁,却是整个人都好似颤抖着,不发一言,依旧看着君攸宁捧起茶盏。君攸宁将杯沿至于唇边,唇边弧度微起,未饮茶便将其阁下了,素衣看得一震,君攸宁背对素衣说:“这茶是清晨枯草间的露水泡的吧,确是清香,可惜准备得不是时候。你这味毒我可能无福消受了!”
素衣一震,掏出了袖中随带防身的匕首,指向君攸宁,不料君攸宁起身转了过来,素衣颤抖着退了一步,惊呼:“你不是公主!”君攸宁步步逼近她,她又退半分停住脚:“昨夜你同穆王说的话我都听见了,没想到竟被你糊弄了这么久!”
君攸宁站住,看着素衣轻笑:“我当日便告诉过你,我不是,你忘了?是你说想要在这王府活下来,我就必须是那南阳公主。”
素衣哭丧着脸,那匕首不停在君攸宁面前晃动着,几近咆哮的喊到:“你到底把公主弄到哪里去了?”
君攸宁不紧不慢,又往前走,言之:“你可能不知道我最不惧怕地就是死亡,我也不知道你的公主去哪了,或者你杀了我她便会回来呢!”素衣正要后退,君攸宁一手便握住那刀刃,将她拽了回来,握着刀向着自己的心口扎去:“你往此处戳,或许你的公主能回来,要使劲才好。”说完又往深处扎了一寸,鲜血淋漓,止不住的淌着,浸透了君攸宁雪白的衣襟。
素衣瞪大了眼睛,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毕竟曾答应君迁子保护好她,此时却似被抽走了灵魂,瘫坐在地上,半分不敢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