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来了,宋缉熙站在城楼之上,望着这遍地繁花的皇城,却不见喜色,因为这个寒冬实在令人难熬了些,宫中之人各个都小心谨慎,生怕一不留神便会没了性命,便会被榨干鲜血,不知是不是因君攸宁重伤了宋承宇,他已经有十来天没有再行凶,又或者他开始有了新的谋划,他如今俨然没了人性,所以就是万般揣测,也没有人知道他究竟想要怎样,他的下一个目标又会是何人,这一点,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会因为他这段时日未曾行凶而放下警惕,搜捕从未间断,墨闻天一行人可是将朕整个皇城翻了个底朝天,却依旧没有下落。
城楼上的风有些刺骨,宋缉熙在那站了多久,凌华桑便在那长廊望了多久,直到他回头,她才上前行礼:“臣妾见过陛下!”
宋缉熙并未想要搭理她,连“免礼”这样的客套话都不曾道出口,他从来不觉得凌华桑有何可恨之处,相反,她也是被他圈养在这锦华城的可怜之人,只是谁让她惹什么人不好,却非要跟宁妃过不去,既是在宁妃面前做了妖,宋缉熙才不会在乎她是不是曾救过他的性命,自然不愿再搭理,实则更重要的原因,不过是想她能够知难而退,莫要留恋这深宫,若是给了她回应,以后想要甩掉,空就难办了!
宋缉熙直接略过凌华桑,便要离开,确是被她一手拉住了手臂,宋缉熙皱了皱眉,直言道:“放肆!”
凌华桑便速速跪下来,道:“陛下,臣妾已经在此候着许久了,臣妾天天都去御书房门口候着,一开始臣妾是想找机会跟你说说话,到现在臣妾只是想着能见你一眼便已是知足,陛下,臣妾也是你的妃子,你后宫上下还有上百人,她们也都是你的夫人,为何你却偏偏只在乎宁妃,你这样做公平吗?臣妾从来不奢求陛下能爱上臣妾,可是作为你的妃子,却从未得陛下正眼相看,臣妾受这后宫上下的非议也就罢了,你又何必给臣妾贵妃的头衔,却让臣妾这些年独自守着那看似华丽亮堂却如冷宫一样凄清的长祺宫落人笑柄啊,陛下!”娴贵妃已然是声泪俱下,她早在择宫妃之时,只一眼,便对宋缉熙种下了情根,这番话,倒也真真是肺腑之言,自古帝王皆是雨露均沾,偏偏倒了宋缉熙这里,他不顾朝臣非议,也不顾世俗眼光,所有的事情都可以商量,却唯独这件事情,从来没有商量的余地,那些个朝臣,一开始总是奏折不断,到后来,许是疲了,也就纷纷消停了,皆不再插言他的后宫事宜。
宋缉熙回眸瞧了一眼这跪在地上,哭得梨花带雨的凌华桑,心头着实被她方才的一番话给搅乱了,虽对她无情,可她所言,却是字字在理,宋缉熙随即将她扶起来,道:
“朕很抱歉,不过你们入宫之时朕便有承诺,若是这锦华城待不下去了,随时可以离开,这一点,一直有效!”
“陛下!”凌华桑立即抓住他的衣袖,哀求道:“你该知道的,臣妾并不想离开,哪怕这辈子你都不会回头看臣妾一眼,可是臣妾却愿意,愿意看着你,臣妾不会离开你的!从你在云呈殿上择宫妃之时问臣妾第一句话开始,臣妾便已经对你倾心,臣妾自觉能待在陛下身侧便是福分,怎会舍得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