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
这一声急促的短呼一下子叫住了萧然,让他愣在原处没有继续接下来的动作。
他原本想着把这个臭小子扯开扔到一边的,抬眼却看到了一个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胭脂?!”
萧然这下更加不可思议了,只见胭脂一身男装打扮,脱离了宫装的束缚,胭脂显得有精神多了,但萧然还是一眼认了出来。
不是因为别的,就是因为胭脂是母妃的贴身婢女,伺候了母亲二三十年,胭脂也在他的身旁生活了十几年,萧然自然一眼就能认得出来。
“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
萧然说到这里就禁声了,他脖子上还挂着一个小子,那小子有着粉嫩的嘴唇,灵动的眼睛,小巧的鼻子,略显婴儿肥的脸蛋,最重要的是,她现在挂在他的身上,重量级轻,就像是……
萧然越想越震惊,不,不会,应该不是他想的那样。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公子,还是去一个安全的地方,我再与你解释吧!”
胭脂这副模样,萧然也不是个傻子,这分明就是证实了他的猜想嘛。
萧然叹了一口气,也不松开李悦竹抱着他脖子的手了,反而长臂一捞,将人整个抱起,根本就不理会什么劳什子的花魁赛,带着人直奔三楼。
萧然脚步很急促,他知道这个时候不应该把这小子再往里面带的,但就在刚刚他下来的时候,外面已经下起了瓢泼大雨,若是现在出门,肯定会淋得个落汤鸡的。
萧然抱着怀里的小人急速的往上走,心里不知是高兴还是郁闷了,本来就倒霉了一天,最后竟然还给他来了个惊天大反转,也不考虑考虑他的心脏能不能接受。
胭脂紧紧的跟在七皇子的身后,目光注视着周围的情形,见其他人没有注意到他们这里,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就在爬上三楼,刚要拐弯的时候,迎面走来了两个人,站在前面的那个略为瘦削,宽大的袍子穿在身上有些不合身的样子,惨白的脸表明了他现在的身体并不是很健康。
萧然大步流星的步子猛地停住了,怎么是他?
“没想到世子也会来这种地方。”
萧然将怀里这孩子的脑袋往自己怀里又掖了掖,分明就是不想让人认出。
萧瑾言的眼睛反而紧盯着那么黑色的身影。
“我为什么不会来?”
萧瑾言一句反问,就将萧然堵在了原地,不知说什么好。
萧瑾言和萧然两个人根本就没有什么接触,更没什么往来了,萧瑾言之前一直生活在外地,也是最近才会来京城,萧然一直在国子监中,即便是出来玩也没有那么巧的。
“走吧!”
萧瑾言这句话显然是对萧然说的,萧然不明白这个神秘的世子什么意思,但也觉得他们两个人站在这路口说话不是那么回事,怡红院里可不乏一些高官,若是被认出来那可就完了。
萧然在前面带路,胭脂紧紧的跟在萧然身后,胭脂是认识萧瑾言的,但也只是知道这人而已,根本就不知她家小主子和萧瑾言好的就差穿一个裤裆了。
萧然走进一间屋子,这间屋子显然与其他的屋子有所不同,这屋子里的陈列倒是简单,关键是没有那么多呛人的味道,一看就是被人长期包了下来,这个人也不做他想,就是这个熟门熟路的七皇子吧!
萧然小心翼翼的将李悦竹放在床上,伸手就想扯开李悦竹环着他脖子的手,却再也不敢用力。
因为知道了这小丫头的身份,萧然也只有好好护着的份了。
轻轻扯了扯,没想到这丫头看着瘦弱,手劲倒是不小,愣是没让他扯下来。
“布布,你又不听话了,不要乱动,该打!”
李悦岚醉言醉语声音并不小,整个屋子都能听得见。
萧然根本不知道这小丫头说的是啥意思,他们两个人根本就没有好好的说过一句话,好歹知道了身份,萧然也不会多说什么。
而站在身后的萧瑾言心里却不是个滋味了,先不说这小丫头是别人抱过来的,单说这小丫头口中的布布,是给这七皇子说话还是叫的什么人?难道是他离开的时间太长了?
萧然既然怎么扯也扯不开,也就放弃了挣扎,反而小心翼翼的把头从这小丫头的臂膀中钻了出来。
萧瑾言为了不伤到已经醉生梦死的小丫头,主动走了过来,轻轻地抓起小丫头的爪子,慢慢抬起,配合着萧然让他钻了出来。
胭脂一进屋就去找热水了,回来的时候竟然看到这么默契的一幕,心中还在想着,这位世子看上去也挺温和的嘛!
胭脂走了过来,将旁边的被褥扯开,仔仔细细的给这丫头盖上。
外面忽然打起了雷,砰的一声雷电声音很大,但躺在床上的孩子睡得却熟。
萧然和萧瑾言默契的没有说话,走出卧室,坐在了桌边。胭脂留了下来照顾李悦竹。
玄月自然而然的站在了他家公子身边,面上一本正经的模样,心中却暗暗想到:这丫头还真是厉害,什么地方都敢进,看着她那一副男装的打扮,还挺像模像样。
然后又转身看了一眼自家公子,心中不断的后悔,早知道就下去抢人了,何必等到别人把小丫头抱上来,现在又要交给别人照顾。
“这是你的私人地盘?”
萧瑾言喝了一杯茶,这茶水已经凉了,喝下去并不好受,萧瑾言转身吩咐玄月。
“去沏壶茶来!”
“是,公子。”
等到玄月走了之后,萧然才若无其事的喝了一杯那凉茶。
“我半年多以前就包下这里来了,放心,不该有的东西什么都没有,因为讨厌那些烟粉味,偶尔也会来这里待上那么几次。”
萧然这还是头一次正儿八经的和萧瑾言说话呢!
没一会儿玄月就端了茶水上来,进门却发现,两位公子竟然下起了棋,屋里那小丫头的话确实一句没有提过,就像集体遗忘了一般。
胭脂反而从里面一直照顾着那个泼辣的小丫头,因为夜已深,外面吵吵闹闹的声音也逐渐小了下来。
玄月又将一盏灯抬了过来,用针轻轻挑了挑烛光,盖上灯罩,放到二位贵人中间,便跪坐在萧瑾言身后,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模样不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