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倾城勉强的笑笑,道:“希望如此吧,如今他都这么大了,去后悔质疑当年的决定也没用了,我就好好教养他吧,希望他不要像他父亲一样让我失望。”
提起谢桓,元倾城的语气有些晦涩。
叶欢颜原本不想提及谢桓,可如今元倾城提及了,她本就好奇,便忍不住想问:“你和谢桓当年……后来是不是又发生了什么?”
元倾城抿嘴静默良久,才低声道:“其实他可以不死的。”
叶欢颜听言挺惊讶的挑眉,不过没追问,因为元倾城本就打算要说,她便静待下文。
元倾城凝神片刻,缓缓开口,平静的彷佛在叙说别人的事情,不过现在对她来说,也确实是别人的事情了。
她道:“太子哥哥很想杀了他,你离开后,太子哥哥行事愈发果决,朝中杀了许多人,而你的事情,谢桓到底参与其中了,太子哥哥自然难容,可或许是顾念平王府和我,他愿意放过谢桓性命,但是不能放过谢家,因为那个时候,太子哥哥已经在准备翻裕王府的桉子,谢家牵涉其中,且罪过不小,断断不能留的。”
叶欢颜闻挺意外,不过转念一想就知道元决为何愿意放过谢桓了,因为她的事情便是谢桓不参与其中,姬珩也会找别人,都不过是姬珩逼她的一个手段罢了,若是以元决素来行事,他自然也不会放过谢桓,因为无论缘由为何,对他来说,做了就是做了。
可有元倾城在,情况就不一样了,何况元倾城还有孩子,不管是顾念兄妹情分,还是顾念平王府,元决都可以不计较谢桓所为手下留情,不过放过谢桓,估计也只是留他性命罢了。
果然,元倾城接着就道:“而且太子哥哥放过谢桓,也只是不杀他性命,但是谢桓名义上必须死,而他也必须要隐姓埋名远离京城,我当时终究不想孩子没有父亲,便想过若是他愿意如此,我便弃了郡主的身份,带着孩子和他远离京城,去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好好生活,从此以后,我们便与那些朝局纷争无关了,可他不愿。”
叶欢颜点了点头,中肯的评价:“他性子傲,一心想着和家族荣辱与共,一直都在为家族的兴亡而奔走,自然是不会愿意看着家族湮灭,自己却这样苟活的。”
元倾城颔首,有些悲凉的笑着道:“是啊,他就是这样一个人,我和孩子于他而言,终归是比不上他的家族和那一身傲骨,他选择与家族一起湮灭,就是不愿意和我和孩子好好活着。”
她说着,眼眶愈发的红,眼泪却始终没有落下,声音微有些哑涩:“其实我知道,在那样的情形下,他做了于他而言最对的决定,对他来说,死了比活着好,可我就是不甘心,我和孩子对他来说,竟这样没有分量,他当时连考虑都不曾,直接便拒绝了我,我不怪他选择去死,只是无法原谅,他竟没有没有为了我们母子,哪怕犹豫那么一瞬间。”
眼泪滑落,她闭着眼深深地吸了口气,稳着心神,继续道:“在那之前,哪怕话说得再狠,我对他始终还是怀揣着期许的,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我看着他毫不犹豫的抉择了死,便彻底的清醒过来,从那时开始,他的生死,我都不在乎了,甚至他死了这么多年,我竟然在没有梦见过他一次,偶尔想起的时候,心里一点起伏都没有了。”
她从那一段感情中抽身出来了,却也遍体鳞伤,这些年,虽然再不曾对他有过眷恋,可她也回不去当年的样子了。
叶欢颜到:“这样也好,起码你没有因他一直伤情,能够放的下,总比记挂着那一个人一直痛苦的好,能够在他死之前走出来,总归是好事。”
元倾城点点头,澹澹笑道:“是啊,母妃也是这样和我说的,她就怕我一直放不下谢桓,这样会一辈子都痛,可我释怀了,她就高兴了。”
说着,她冲着叶欢颜揶揄一笑,无奈道:“她还总说让我再嫁人呢。”
叶欢颜点点头道:“这是应该的,难不成她还能让你一辈子当寡妇?不过这事儿主要还是看你,你怎么想的?”
元倾城再嫁其实一点都不难,寻常人家守寡的女子自然不好嫁,况且还带着一个孩子,便是再嫁也加不到好的了,可是元倾城是皇室郡主,这样的身份,便是丧夫守寡,且有孩子,也毫不影响她的婚事抉择,想娶她的人多了去了,京中那些不差于谢桓的世家子弟也不少。
当年平王夫妇让皇帝把元倾城当做制衡的棋子许婚给谢桓,便是有过这样的打算,谢家本就前路难测,把元倾城许婚给谢桓不过是皇帝平衡朝局的一个手段,若是谢桓能够一直活着自然好,不然再让元倾城嫁给别人也可以。
而元倾城如今也才二十二岁,在这个年代虽然不小了,都是孩子的母亲了,可还是很年轻,自然不能一直守寡。
元倾城道:“我现在只想好好把阿永养大,把他教养好,其他的没有心思。”
说着,她垂眸低声道:“而且,我不想就这样嫁给一个不喜欢的人,那样能有什么意义?虽然在谢桓那里伤了情,可我若是再嫁,也一样要嫁给一个我喜欢的,我心甘情愿夹的,若是不能,其实这样一个人也未尝不好。”
对她来说,始终还是两情相悦在一起才是最好的,不然两个人勉强在一起,得来的只要痛苦和凑合罢了,所谓相敬如宾的夫妻,其实都是一场悲剧,同床异梦罢了,她最不喜欢的就是这样的,便是当初她和谢桓也是两情相悦,因为那些矛盾,后来勉强成婚,也都避免不了痛苦一场,两个人互相防备互不妥协,始终都有隔阂,其实也都是一样同床异梦。
她其实有时候想想,有些后悔当年逼自己勉强和谢桓成婚了,若是可以再选择一次,她应该不会这样了,因为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