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儿抿了抿嘴,没吭声反驳,任由叶欢颜叨叨她,反正这事儿她有点理亏,虽然她不觉得自己是蹉跎岁月,但是叶欢颜一直这么觉得。
尤其是现在要守国丧,叶欢颜就更加对此耿耿于怀,其实也就是心疼她,本来年纪就不小了,如今成婚都是晚了的,结果还得守三年。
叶欢颜又忍不住继续:“你说你啊,浪费了多少时间?要是当年没拒绝他,如今孩子都能给颢儿做伴读了,若是个女儿也能和无忧一起长大多好?说不定要是孩子看对眼,咱俩还能做亲家。”
“现在好了,还得等两三年才能成婚,就算有孩子,莫说和俩大的差十多岁,就是跟我肚子里这个都差几岁,估计也凑不到一起,多可惜。”
她满脸的遗憾。
灵儿咳了一声:“咳,姑娘又扯哪里去了,我和阿柯八字才一撇,还没成婚了,做什么要提孩子啊,而且就算有孩子,做玩伴倒无妨,别的就……”
知道她要说什么,叶欢颜立刻绷起脸:“你打住,别整天扯那些有的没的,我不乐意听。”
灵儿想说的话就这么噎了回去。
她是觉得,哪怕叶欢颜再抬举她给她尊荣,她毕竟都永远是叶欢颜的侍女,在她心里,叶欢颜永远是她的主子,她的孩子不能和叶欢颜的孩子结亲,做玩伴还行,可是别的就太高攀了。
可是叶欢颜不喜欢她这样的想法,在叶欢颜心里,没那么多尊卑规矩,也没有真正把她当做婢女对待,容不得她妄自菲薄贬低自己。
叶欢颜不大高兴,道:“行了,不和你说了,不然等一下又被你气到,月影,带你妹妹进去,你们姐妹也有些时日没单独凑在一起了,难得今日年夜,可以好好说说话。”
月影本来也有话要和灵儿说,就应声,拖着灵儿走了。
待姐妹俩走了,叶欢颜叹气,揉了揉眉心,有些无奈。
又坐了一会儿,元倾城和宇文灼就来了。
元倾城果然是精心打扮过的,不仅衣着明丽妆容精致,还点缀了花钿,这是大启盛行的妆容,但是胤国那边少有,当年在胤国的时候,元决给她点过带她出席宴会,都引来侧目,元倾城也没弄过这样的妆容。
如今元倾城点上,倒是极好看的。
俩人走在一起,也是十分登对,郎才女貌的。
走近后,宇文灼给叶欢颜见了个礼:“璇玑公主。”
叶欢颜嗯了一声,见他穿的单薄,披风都没有,道:“平陵王今日穿的有点少了,不是说一会儿吃了晚膳要和倾城一起出去么?晚上会比较寒冷,应该多穿些才对。”
宇文灼道:“小王不冷,这样已经可以了。”
元倾城也在旁边没好气道:“我也说他了,他说在北靖更冷的都经受多了,在这里不觉得冷,反正他如今身体好了,不怕冷坏身子,随他吧,仗着体魄好就任性。”
这话听着,倒有几分亲近的意味,像是个妻子在念叨自己的丈夫。
叶欢颜抿嘴,若有似无的笑着。
宇文灼也笑了,因为元倾城这样念叨,他心里熨帖,很喜欢。
宇文灼问叶欢颜:“不知道胤太子在何处?”
叶欢颜扬眉:“平陵王问他做什么?”
宇文灼如实道:“胤太子监国多年熟达政务,小王日后回大靖需要处理许多难题,有些这方面的困扰想请教胤太子,或许也需要他的一些帮助,所以想和他好好谈谈。”
叶欢颜有些诧异,元决打消了见他的心思,他却主动找元决,虽然为的是请教政事,但是兜来转去,还是得好好聊聊,估计也得聊到元倾城。
“他在后面处理事情,平陵王若是想见他可以直接去找,不过晚膳快开始了,怕是也聊不了多少了,平陵王不如明日再与他聊吧。”
宇文灼道:“那我先去与他打声招呼,他是倾城的堂兄,倾城的父母亲兄都不在这里,他便是倾城最要紧的娘家人,之前我与倾城互通心意后,应该与他知会一声的,却一直没有正式拜见他,已经是失礼了,如今都到这里了,应该去好好拜会。”
这些礼数在北靖倒是不讲究,可南边两国哦都比较注重礼节,而他深通这些,所以如今倒是有些惭愧了。
叶欢颜莞尔:“也好,清越,带平陵王去吧。”
清越应声,引着宇文灼去了后殿。
叶欢颜才上下打量着元倾城,笑道:“果然是女为悦己者容,这打扮好了,人看着不仅更动人了,精气神也好了许多,就该这样,本来就是花一般的年纪,就应该好好装扮,不枉一场风华。”
元倾城浅浅笑着,抬手抚了抚鬓角,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我只是想着他快要回去了,接下来得三年见不到,临行前好还装扮一次给他看,让他往后几年想起我来都是我明艳动人的样子,不过也就这么一次吧,要真让我日日这般,岂非给自己找罪受?”
其实就是懒得折腾。
叶欢颜好笑,也不说这个了,拉着她一起过去坐下,问:“他打算后日离开?”
元倾城点头:“嗯,其实他原本只是想陪我过个年夜,明日就可以走的,但是他说一年初始,别离不是好兆头,所以想再陪我一日,过了年初一再走,所以后日早上才离开。”
叶欢颜欣然道:“他也是有心了。”
元倾城垂下眼睑,低声道:“可是他不让我去送他,说后日他直接离开,不和我见面了,也不需要我送别,他不喜欢别离,怕舍不得我,也怕我舍不得他。”
叶欢颜莞尔赞许道:“这样也好啊,人与人之间原本就不需要刻意的分别,彼此知道就好,也少了别离的那一场伤怀。”
元倾城道:“是这样没错,我原本想送他的,如今听了他的,便不打算折腾了,就是想着这一别几年内见不到,以后的事情也说不准,其实心里还是空落落的。”
叶欢颜听言,福至心灵,问:“你还是有些怕他三年后不能来找你?”
元倾城莞尔,带着几分苦涩:“或许吧,其实也怕我自己等着等着,心就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