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未然八点半下晚自习之后又去和几个朋友玩了场球,搭乘计程车回家时腕表的时针已经临近十一了。
这种高档的别墅区,除了有登记的户主车辆,和特殊情况报备过后允许出入的车辆,私家车和计程车是没有办法进入小区里的。
所以柯未然推开车门往小区门口走的时候,灌木丛里突然就蹿出来了几个黑影,把他吓一跳。
“可算让我逮着一个。”
许是等了一下午兼半个晚上又被安保赶过几次,此刻才终于撞到个单独行动,年纪又像那么回事的小子。
干等那么久的一伙人,耐心和脾气都临近于崩溃的边沿,所以口气十分恶劣。“你小子是xxx吗?”
六七个奇装异服凶神恶煞的小青年,且为首的那个鸡冠头看上去特别的嚣张,仰着头,鼻孔朝着柯未然,以身高优势,斜着眼俯视着他。
将稍微垮下去的运动包的包带往肩上放了放,柯未然比那个鸡冠头还要目中无人地看都没看他们一眼,直接就要从他们中间穿过去。
其实那时候柯未然就应该知道,这样的几个不良少年,对忤逆他们的人,哪怕是一个眼神,都能成为点燃他们的理由。
而事实也确实如此。
柯未然的举动,无疑是将这几个年轻气盛的毛头小子的耐心彻底摧毁。
“等了xx的一晚上,你xx的拽个毛啊。说话啊你!”身边的一个小弟先炸了毛,伸手往柯未然身上推了一把。
被猛地一推,柯未然脚跟不稳的后退了几步,再抬起头,已是二话没说一拳头狠狠地挥了出去。
十七八岁的小伙子年轻气盛,谁都服不了谁,下手也没个轻重,只看心情不懂得用脑子。
见那小子动了手,其他人先是一愣,回头看了眼被一拳揍倒在地上呜呼哀哉的兄弟,其他几个人反应迅猛的就围攻了上去。
虽说双拳难敌四手,好汉不吃眼前亏。但在那种家族企业家庭里养大的少爷,也不是什么善茬。
被作为继承人培养的公子爷,打小就接受过自我防护的散打和跆拳道训练,而且经过十几年如一日的练习,如今……嘛,总之等到门卫安保听见动静冲出来的时候,地上已经倒了一地吱呀乱嚎的小年轻。
唯独柯未然和孟冬还扭在一起,拳头你来我往,两人都挂了彩,却都固执的站得七歪八扭的没有认输先倒下。
“那后来呢?”打了个哈欠,认真地替自己的丈夫打着领带,方芊芊如往常一样问着故事的结局。
抬手替妻子整理了一下睡乱的头发,有些歉意地亲吻了一下她的额头。
本来是不打算这么早吵醒她的。哪晓得回忆得太认真,开着的水龙头水满出来,发现的时候手忙脚乱的滑了一跤。
“后来呀,就是不打不相识咯。”看着甚是认真的妻子,孟冬笑得一脸喟足。
其实后不后来的都不重要了,只是现在却很感激当年那个年轻气盛的自己就是了。
“嘁~你总这么忽悠我。”狠狠地勒了一把领带,直到孟冬苦着脸求饶才松开,重新整理整理,大功告成。
“你回去再睡会,现在才七点一刻,离上班还早。”拍拍方芊芊的脑袋,孟冬拿起玄关三脚架艺术摆台上的公文包和车钥匙,转身出了门。
在等电梯的时候,孟冬用手机搜索着离聚荣最近的中点铺子,和西点蛋糕店。
其实后来呀,后来,说那事确实有点让人难为情。
后来他们一群闹事的不良少年因为殴打(其实是互殴好吗,而且明显被揍得很惨的是他们一方吧!)某某商界有头有脸的人物家的公子,被拘到局子里去了。
学校为了声名,都通知了他们的父母把他们保释出去。
可唯独,只有孟冬,在局子里足足待够了四十个小时,都没有听见条子通知他可以出去的声音。
那个时候的孟冬啊,其实是知道的,没有人会来保释他。没有人。
带着那种自嘲到无力的想法,窝在角落里看着嗡嗡摇着的电扇发呆不知道多久,耳旁好像也嗡嗡地听见了什么声音,闷闷的,听不大清。
“孟冬!聋了吗?你可以出去了!”值班民警不耐烦的重复了好几遍相同的话,皱眉又喊了一遍。
“啊?”终于被吼回魂的孟冬抬头看着一脸嫌弃的大叔,不确定地站起来走到打开的门口前,“你说我可以出去了?为什么?”
“让你走你就走,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伸手拉了一把孟冬,重重地摔上门,然后自顾自的走开,不再回头跟孟冬多废话。
满脸的莫名其妙和不可思议,挠着头走出派出所的拘留室门口。
清晨的湿度,带着四月天独有的凉意。朝阳初升,一丝柔光温顺地从地平线的尽头打过来,照亮了孟冬眼中看到的那个人。
但其实孟冬和柯未然之所以关系那么好,可不是因为这件事。
甚至对于当时的孟冬来说,觉得和柯未然的初遇真是糟糕又难堪,还忒反感柯未然那种自以为是满不在乎的做法呢。
“冬哥,早啊。这么早来做什么?”前台的小姑娘总是积极的第一个到公司。可是今天,却破例的她成了第二个到达的人。
“早。送餐来的。余总到了吧?”简明扼要。孟冬放下怀中一个大大的收纳箱,边低头去打开盖子边补充,“你把其他的送到同事的工作位去吧。”
“哇,这是刮的什么妖风啊?抢着送餐的人可真不少?不过还是冬哥疼人,我们也有份。”凑上来蹲在满满一收纳箱的美味早餐前流哈喇子,前台姑娘笑得一脸讨好。
“你的意思是,已经有人来送过早餐了吗?”拎着特意给余卿卿选的早餐的手一顿,抬起头看向前台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