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晗攥着拳头,不断的轻抚刘品若的后背,希望她能清醒过来。
而沈安东也意识到自己冲动误事,可是悔时已晚。
寿康宫内,大宫女还未到,尚且一副其乐融融的场面。
贺云婉坐也坐得不安稳,时刻惦记着沈清晗他们那边的状况,结果连皇帝都瞧出来她不同寻常,笑着问道,“婉儿怎么了,跟屁股上扎了针似得。”
太后亦是慈爱关怀,“听说前一段时间,婉儿身子不好,可是还没完全好?”
“不是的,皇祖母。”贺云婉强颜欢笑,笑的大抵比哭还难看,赶忙转移话题,“皇祖母的寿辰,我听说五哥这回准备了最特别的礼物,您可要期待。”
“是吗?”太后坐在暖炕上,如同纸上的菩萨跃然现实,“五皇子不在宫内长大,却也因此别有一番伶俐和率性,哀家的确期待他的贺礼。”
皇帝却不放在欣赏,柳嫔也好,贺凌霄也好,在他看来都不过是千千万万中平凡的一个罢了,哪怕是亲儿子,可他又何时缺过血肉至亲呢?
唯有贺云婉,对他来说才是不一样的一个。
“婉儿……”
“陛下,太后!”金豆慌慌张张跑进来,跪在地上,没等发问,便道,“可不好了,沈将军府的沈大公子突然发疯,冲进华清宫里,对着章太医一阵乱砍,血流成河,把刘侍郎家的小姐都给吓痴了!”
一室静默,所有人都在琢磨这短短一句话里的信息量。
半天,皇帝道,“你在说什么呢。”
金豆是如今皇贵妃身边伺候的最得心应手的一个,性情和脑筋也是与一般下人不同的,可以称得上胆量非凡。
她大着胆子道,“陛下,奴婢所说句句属实,您只要一去便知。”
皇帝紧皱眉头,“怎么偏偏选了今日,今日可是太后寿辰,居然见了血光,这群人是不要脑袋了吗!”
贺云婉是三人当中,对情况了解最多的一个,金豆的话说出来,贺云婉差点就叫出声了,捂着嘴,没想到居然闹成这样,比她预想的还要糟糕。
这要她怎么圆……怎么圆……
“父皇,您先别急着发火,我相信沈公子也不是无缘无故会动手的人,背后一定有什么原因。皇祖母,今日是你寿辰,发生了这样的事,我想谁都不想的,但是我也不希望父皇伤了太多人啊,我想那于您也不好。”
太后是礼佛的,心思仁慈,贺云婉只能抓住这一点。
果然,转动着佛珠,太后叹了口气,毕竟早些年宫斗胜利才能留下来的,后宫里头这龌龌龊龊什么她没见识过。
年岁大了,慢慢也就都看淡了,不在乎。
“皇帝,你去现场看看吧,贵妃还怀着孕呢,想必也受了惊吓。不过婉公主说的也在理,需得理清事实经过,才能治罪,切莫因为心烦便胡乱定罪。我生辰,不希望有杀生。”
“儿臣知道了。”皇帝脸色很不好,但到底还是努力往回压了压,跟着金豆一起前往华清宫探究竟,贺云婉祈求的望着太后。
太后怜爱的抚摸她的脸颊,然后将手中的佛珠递了过去。
贺云婉就像拿到一张保命符一样,立马追了出去,跟在皇帝屁股后。一行人到的时候,华清宫里两拨人还在对峙。
章世诚也是倒霉透顶,沈清晗他们不愿意管他,而皇贵妃还等着靠他这副惨像扳回一局,所以硬生生流血流到现在,谁都没想着先救救他。
地毯上的血都快凝固了,手也彻底动不了了,以后怕也只能是个废人。
“你们在闹什么!”皇帝龙颜大怒。
看到那抹明黄色的身影,皇贵妃立刻哭天抹泪,扑了过去,跟刚才好整以暇看戏的模样判若两人。
“陛下,您可要为臣妾做主啊,臣妾这小心肝吓得扑通扑通跳,我觉得,腹中的孩子都吓得不安了。”
“爱妃快坐。”皇帝心疼的不得了,“金豆,还不快去请太医,赶紧来给贵妃安胎,朕的皇子如果出了事,你们几条命够还的!”
金豆马不停蹄赶去太医院,何御医屁股还没坐热乎呢,就背上药箱,又要一路跑着去华清宫,心想自己也是倒了血霉了,这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事。
“何御医,奴婢知道您是个有眼色的,一会儿见了皇上什么事情该说,什么事情不该说,您可千万仔细着。”
“哎。”何御医擦着额头的汗,努力点头。
章世诚疼的快要没有知觉了,但在皇贵妃威胁的眼神下,还是拼命发出声音,“陛下!请您为小臣做主!小臣与沈公子无仇无怨,他突然闯进来,将我手筋尽数挑断,简直杀人诛心,小臣以后还怎么生活!求陛下一定还小臣公道!”
皇贵妃立马打蛇随棍上,“陛下,臣妾真是不知道沈大公子这是怎么了,刘小姐为了忙活太后布置的差事,累到昏倒,臣妾自觉执掌六宫,理应让刘小姐尽快得到治疗,便将人带来华清宫请来章太医,试问这其中哪一步做错了?”
又哭着说,“沈大公子杀人都不带眨眼睛的,当真是好狠的心,臣妾怕是这一辈子做梦都忘记不了这个场景了,章太医……章太医他也是惨烈至极。”
沈清晗沉着眸眼。
好一招一唱一和,颠倒黑白,恶人先告状!
贺凌霄道,“父皇,刘小姐额头一大片红印,儿臣检查之后,发现这是皮下出血,明显是磕撞之后才能有的痕迹。”
“一般来说,人如果突然晕倒,伤痕多数在脑后,就算在额前,也只会在偏左或偏右的位置,因为人的身体在倒下时一定是会屈向一边的,到底怎样才能出现在眉心正中央?”
贺凌霄叹了口气,“儿臣只有在撞柱之人身上,才看到过这样的伤痕。而且自然倒下和用力朝某处撞去,力量不一样,造成的伤也一定是不同的,只要召御医来一问便知。”
皇贵妃也没想到,贺凌霄眼睛居然这么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