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家小姐一定是寿宴上最出挑的美人儿。”青黛夸赞道。
沈清晗抚平袖子上的褶皱,“我才不想当什么出挑,枪打出头鸟。青黛,我发现你最近越发贫了,从前性子明明是最沉稳的。”
青黛吐了吐舌头,“托小姐的福,日子越过越舒坦,便沉不下了。”
也不一定是坏事,青黛的性格在逐步转变,尤其是与上一世对比,是否说明她真的通过努力已经改变了命运呢?沈清晗知道自己仍然不能松懈。
太后寿宴,百官到场齐贺,沈清晗是作为舞阳公主出席的,并未与沈家人同乘。马车行到宫门,却被另一辆更早到的马车别住。
“二殿下。”沈清晗看到贺齐霄那张气得发青的脸,笑容悠悠的,“您这是做什么?大庭广众,还要阻止我入宴不成?”
贺齐霄顺着沈清晗的目光,看着滞留在宫门口的其他宾客,人多眼杂,本来想上前狠狠质问,却也只能攥紧了拳头,压低声音道,“你到底什么时候给本殿下解药!”
贺齐霄手背上有块小小的红斑,不仔细看不明显,当然身上的话会更多。
其实这所谓的毒药没什么真正的毒,不会要人命,甚至不会给健康带来丝毫不利,这也是为什么太医把脉把不出来,它只会让人全身长满红斑,无法见人。
“殿下,这里真的不方便说话,不若御花园竹林见吧。”沈清晗单方面宣布,然后直接撂下了车帘子,贺齐霄答应也不是,不答应也不是,最后狠狠踢了一脚车轮。
沈清晗压根没放在心上,进了宫道,便下来步行。
正巧碰上贺云婉,对方瞧见她一袭紫裙,脸上的神情和青黛简直如出一辙,“呦,今儿怎么穿这么一身衣服。”
“还能怎么,有就穿了。”沈清晗以为贺云婉还会再争辩几句,没想到只是开了个头,然后便作罢了,上前挽住沈清晗的胳膊。
沈清晗有些奇怪。
仿佛是看出了她的心思,贺云婉道,“你喜欢就穿,反正你我以后是同一条绳上的蚂蚱,放心,以后本公主不会与你抬杠了。”
沈清晗了然,估计是柳嫔找贺云婉谈过了。
“柳嫔娘娘今日可出席?”
“不来。”贺云婉叹了口气,“父皇宠着皇贵妃,不会违背皇贵妃的意愿,柳嫔娘娘是有皇子的妃嫔,这种场合却不露面,连带着我五哥也难做,这皇贵妃可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说起这个事儿就来气,索性不说了,贺云婉道,“今日,还请了京城最好的戏园子来宫里唱戏,本公主点了一出《桑园会》,你可得好好听。”
“你点的戏怎么是我听,特意给我点的?”沈清晗有些好笑道,她本人是不爱听京剧的,刘品若喜欢,老拉着她进梨园,久而久之各个曲目都知道一点。
贺云婉拍着她手背,老气横秋道,“本公主理解你的苦,但本公主觉得,人生在世就是要遵循本心,有些事情即便明知不可为,可若作为能使自己快乐,也未必不值得一试。”
沈清晗心漏跳了一拍。
自己最近心思重,这么明显吗,连贺云婉都察觉到了?
桑园会……
“枯木逢春花又放,人生几度好时光。”想起最有名的两句,沈清晗心头有感,但不想深说,提醒贺云婉快走几步,“说起戏园子,我还得去看品若姐呢,咱们快点儿。”
这话题转移的也太不高明了。
贺云婉随着沈清晗跑起来,不由为自己五哥惋惜,照这么下去,等到沈清晗上了去大夏的花轿,两个人也别想成。
于是眼珠一转,心上一条妙计。
“我知道一条近路,走,咱们抄小道。”
“刘小姐。”鹅黄色水袖的少女端着一盘果酥过来,举手投足,随便动一动那身段都透着股味道,正是梨园当家花旦小桐。
她走到刘品若身边,“天刚擦亮就进宫忙活,我看你连口水都没喝,早该饿了吧。”
“是有点儿。”刘品若没料到只是指挥都这么累人,轻轻捏了一块奶皮酥,同时仍盯着门口,估摸着时辰,沈清晗应该到了才对。
小桐把盘子放到桌上,一脸欲言又止,最后才鼓起勇气道,“刘小姐,我有些话想单独跟你说,你能陪我去花园里走走吗?”
“啊?”刘品若有点懵。
小桐的脸上有股莫名的愁怨,眼神甚至充满祈求,虽然担心自己随便走开沈清晗会找不到自己,但刘品若还是心软答应了,“好吧。”
御花园很大,花草树木,郁郁葱葱。
刘品若摘下一朵淡粉色的花,小桐迟迟不肯开口,两个人漫无目的往前走着。
她直言道,“有什么难处你尽管说,这么久了,我以为我们之间已经是朋友,如果能帮上忙我自当不会吝啬。”
“刘小姐!”小桐立马跪下了,“这句话说了,就怕是葬送了你我之间的友谊,你也知道我家境不好,上有年迈父母需要赡养,下有弟弟妹妹读书吃饭,我也是逼不得已……”
刘品若皱眉,连忙想把小桐扶起来,“你别这样,我知道谁活着都不容易,你需要钱我便借你钱,等你手头宽裕了还给我,或者不还也无所谓,快起来。”
小桐闻言没有半分欣喜,反而抽抽噎噎,掩面哭的越发厉害了。
手中的花朵掉在地上,摔成碎片,刘品若意识到什么,想要往后退,小桐却紧紧的抱着她的腿,不撒手。
这时,从百花丛后翩然而出一道华贵的身影。
皇贵妃挺着孕肚,被人搀扶着来到刘品若面前,她一挥手,对小桐道,“下去吧,你的任务完成的很好。”
刘品若脸色一白,心道果然,小桐的行为反常,明显是受了人指使,然而为什么,为什么她要背叛自己?难道贵妃能帮的,她帮不了吗?
小桐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换了副脸,“贵妃娘娘,您答应民女的,事成之后会抬了民女做知县夫人,您可不能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