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晗神色慵懒,毫不在意的说着,这却让贺凌霄有些隐隐怒意。
“你就这般不爱惜自己?”
“什么?”沈清晗因为打瞌睡,明眸里氤氲着雾气,她揉了揉眼角,表情茫然而无辜,“没关系,那家伙就是个徒有色心的草包,有尘风在呢,就算没有尘风我自己也吃不了亏。”
真要沈清晗出手,能让沈英叫都叫不出一声,就彻底在这世上消失。
然而贺凌霄却觉得意义是不一样的,“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你可知道淹死的都是会水的,你莫要自负。”
“您可盼我点儿好吧。”沈清晗依着沈定山的叮嘱,用茶点好好招待了贺凌霄一番,这才不失礼数的把人给送走。
沈清晗随即就回房睡觉了,尘风却感觉到身边多了几股压力,然后便见几名轻功高手和自己一样守在大小姐的院落周围,而衣服上的标志,是雍王的。
他再三犹豫,还是决定不把这事告诉沈清晗。贺凌霄总归是好意,而沈清晗知道了,必定会坚持把人全都撤走,现下将军府人多眼杂,多一些守卫并非坏事。
“听说沈公子高烧退了,不过,昨儿一晚上,可是不好过呢。”
沈英后半夜稍微好了些,不知怎么跑到了几个姬妾的院子里,又是打又是骂的,俨然有些疯癫了,惠璐云一阵好说,这才把人安抚下,下人们都在议论这件事。
“听说那最得宠的雪姑娘,被打的最狠,她身子弱,年纪又小,被三姐姐和四姐姐推出去当肉墙,没挨几巴掌就吐了血。那两个女人趁机躲进柜子里了。”
要么说世事无常,人心隔肚皮呢,来的时候耀武扬威,亲亲热热,才不过一天时间就丢了小半条命了。
“为着这事儿,惠夫人又是在老夫人面前一顿抱怨,不过老夫人也是烦了,左耳进右耳出,没当个什么,待会儿一起用午饭,咱可要躲着她点儿,可别又让她乱咬住了。”
青黛给沈清晗梳了个漂亮的分肖髻,沈清晗想着午饭有不少族中亲属,特意选了支比较素雅大方的玉兰花步摇,配上白玉镯子,清丽的打扮,清冷的眸色。
远远地,就听到前院热闹的声音。
贺凌霄给的香包很管用,沈清晗已经没有昨日那般无精打采了,被青黛搀着踏进门槛,只见老太太被一众人簇拥着,母亲傅氏眉目和顺的坐在旁边。
“清晗,快来,坐到娘身边来。”栖霞苑位置比较偏,不是所有动静都听得到,傅氏又歇息的早,沈清晗昨晚上一事发就派了人去捂住消息,不想让母亲担心。
今儿早晨起来,傅氏一听说昨天晚上居然发生了那么大的事,就担心得不得了,只是很快陆陆续续到来的亲属将她给绊住,到午饭时间这才能见到沈清晗。
“清晗真是大姑娘了,这光阴一眨眼,回想上次见她,她才到我腰间,如今出落的亭亭玉立,都已经订了婚约了。”
“是呀,不光订了婚约,还订的十分显赫呢,试问在座诸位,咱们谁能比得上她呀?”
“哈哈哈,清晗,快随你母亲坐到次位上,你不来我们可不敢动筷。”
沈清晗听着这一声声看似玩笑的问候,总觉得其中有些尖刻的意味,这时惠璐云与几个婆婆姑姑窃窃私语,她知道八成是这女人嚼了什么舌根。
“别放在心上,长辈们也是关心你,只是长久不相处,所以才有些生分。”刚刚沈清晗不在的时候,傅氏还听到了这些人更露骨更难听的讽刺。
但是性格使然,她不希望沈清晗奋起抵抗,与这些人发生什么冲突,尤其是这大好的日子,更是不应该。
沈清晗摸着傅氏微凉的手心,乖巧的点了点头,“明日女儿便十五岁了,彻底变成大人了,您要相信女儿。”
傅氏一想到这么多年,自己都没有保护好沈清晗,以至于她这样早慧,独自忍下无数苦楚,眼眶便有些发红。
“你看你,哭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谁给了你委屈受。”沈老太太看不得傅氏这副做小伏低的模样,因为不喜欢,所以即便是恭敬落在眼中也是虚伪,她觉着傅氏是在给沈清晗上眼药。
几个与惠璐云关系极好的姑婆闻声蓄势待发,正准备借题发挥一波,府上一个老嬷嬷却急急忙忙跑进来,在老太太耳边说了两句,老太太脸色大变。
“陈公公来了?”
“是,说是要给大小姐传旨。”
陈公公是皇后身边的亲信,本身因为皇后母家势微,大家都不怎么把她放在眼里,但近来不知得了谁的举荐,这陈公公屡屡出入帝王书房。
听说皇帝身边的大太监年岁大了,重病缠身,而这陈公公极为伶俐,竟然比那看着皇帝从小长到大的老太监还要懂得圣心,进退有度。
是以听说他来传旨,老太太很是重视。而其他人,就算不知道个中内情,但光是听说宫里传旨就已经够敬畏惊慌的了。
“快快把人请进来。”老太太起身,在座所有人也便一同站起来。
“问舞阳公主安,问沈老夫人安,问沈夫人安。”陈公公依次见礼,而沈清晗排在沈老太太前面,就已经很说明问题。
“传皇后娘娘口谕,舞阳公主是日生辰,特赐墨玉嵌石三多如意一对,贺公主及笄之礼。”陈公公命人端来锦匣,匣中放着美艳绝伦的玉如意。
“臣女谢过娘娘。”沈清晗将礼物接下。
这时陈公公又凑近了一些,笑着道,“娘娘听说公主近来烦心,特送来礼物为殿下正心,明日仪式结束,殿下不若去宫中谢恩,娘娘她,有些体己话要跟殿下说呢。”
“臣女知道了。”沈清晗答应着,心中却是疑惑。
她与皇后没什么交情,皇后特意当众送这么一对礼物,又让这陈公公特意叮嘱让她明日进宫,为什么?所谓体己话,她与皇后之间又有什么体己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