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他第一次见到她。
扎着一个高马尾,一张精致的小脸上或许因为他突然的醒来,有些呆愣。穿着一身松松垮垮的校服,袖子挽了上去,露出一节瓷白的手臂。
半响,她回过神来,硬生生地从他手中将手臂抽了回去。
他看见她的手臂有一圈泛着红,可以分辨出是拇指印,他想,他刚刚肯定很大力。
余光瞥见她把手中的手帕递给他。
他听见她说,你是不是不喜欢被人碰?但你的脸上全是血,你自己擦吧。
刚刚经过一场劫杀,惯性让他不相信任何陌生人。
记忆中他应该冷声地说了一句,出去。
她可能是觉得不可思议吧,好心救了人之后,被救的人居然要赶自己出去。
然后她淡淡地说了一句,其实我是不想救你的,但是你晕倒了,这里又比较偏僻,我不救你,你可能会死,现在既然你醒了,就走吧!
其实她当时说的话是很符合他的心意的,他不是一个喜欢麻烦别人的人。
况且,对方没有劫杀成功,肯定会进行一拨搜寻,斩草要除根的道理谁都懂。
所以他问她,你家有口罩吗?
他的身份不能被泄露,绝不能露脸。
然后他便看着她出了房间。
回来时手里拿了个口罩和一套洗漱用品,她的语气依旧淡淡的,她说今天很晚了,你在这睡一晚,希望我明天放学回来的时候你已经走了。
她离开房间后,他大概地清洗了脸上的血迹。
他的确是想要第二天走的,但他低估了自己的伤势,骨头断裂,身上还有大大小小恐怖的伤痕,腿上青一块地紫一块。
动一下便是钻心的疼痛。
他醒得时候,屋子里安静地不像话,他想,她大概是去上学去了。
他的听力一向很灵敏,昨天晚上除了她拖鞋在地板上发出的踏踏声之外,他没有听见属于其他人的声音,在她睡觉之后,屋子里就彻底地归于沉寂。
由此可以推断,这栋别墅只有她一个人住。
他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不小心从床上滚了下来。
那一刻,他愤恨自己的无力。
屋子里没有挂时钟,所以他也没办法判断现在究竟几点了。
他躺在地上,颓废地望着天花板。
然后,他便听见了开门的声音,昨天踏踏的拖鞋声又响了起来。
他苦涩地笑了笑,答应小姑娘的竟然做不到。
紧接着,他便很快发现还有另一个人的脚步声。
他的警惕心一下就冒了出来,手下意识地往藏着小刀的腿弯处探去。
第一直觉就是对方的人找到了小姑娘,然后威胁她带他们过来找到他。
他忍着疼痛,连滚带爬地藏在了门的后面。
他现在的情况,与人硬拼肯定不行,只有这样,才有可能给来人致命一击。
他死也就算了,怎么能够连累小姑娘。
然后,门应声而开。
他正要出击,就看见了跟在她身后的人,他愣住了。
背着一个药箱,五十几岁的样子的男性,是个医生。
他以别扭又怪异的姿势藏在门后。
她皱着眉头问,你是在玩躲猫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