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月瑶风风火火赶到刘家四合院的时候,院子里的撕、逼大戏上演的正如火如荼。
三房的屋子门大开着。
贺氏拿着扫帚,站在床边,朝刘河明露在外边的背脊上一下下的抽打,边打嘴里还不停的咒骂。
“你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老娘我日防夜防家贼难防!从牙缝里省下来的一碗吃食,留给你翠翠的,你也惦记……”
“畜生玩意,你哪里有点做兄长的样儿?早晓得你是这副德性,当初生你下来的时候,就该一把摁死在尿桶里!”
刘河明撅着屁股趴在床上,腰间的位置随便盖了一张薄被。
背上挨着打,屁股疼的一动就疼,翻不了身的他只能生生挨着贺氏的打。
贺氏的扫帚一记一记打在刘河明的身上,刘河明配合着叫唤,嚎出来的声音就跟杀猪似的,屋顶都快要被震翻了。
“娘诶,儿子晓得错啦!儿子下回再也不敢啦!”
贺氏无动于衷,咬着腮帮子,手下不停,继续抽着。
这回是存心要让刘河明长长记性。
“娘啊,您就饶了儿子这回吧!是儿子的错,是儿子猪油蒙了心,听了王氏那个懒婆娘的话!我要是晓得那碗荤菜是给翠翠留的,刀架在儿子脖子上,我也不敢去碰啊……”
贺氏挥舞着扫帚的动作,戛然而止。
只见她扭过脸,一双如老鹰般尖锐的眼睛,恶狠狠的瞪向了躲在门后边的王氏。
躲在门后边瑟瑟发抖的王氏,对上回贺氏满院子追着自己打的画面还记忆犹新,看着自己男人挨揍,正吓得不轻。
听到刘河明把她给拱了出来,身子顿时一僵。
“娘啊,老三他痔疮痛糊涂了,说瞎话哩,这不关我的事儿啊……啊呀!”
话音还没落,贺氏的一扫帚已经落到了她的头上。
王氏赶忙抬起双臂去挡,发出惊恐的尖叫。
“我就晓得我家老三心肠没那么坏,都是你这个懒婆娘在背后挑唆的。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好好的爷们,都让你给带坏了,老娘今个打死你个懒婆娘,打死你,打死你!”
扫帚顿时如暴风骤雨般落在王氏的手臂,腿脚各处。
王氏双手抱着头,在屋子里乱窜躲闪着,可是拖着快七个月的肚子,行动笨拙,被贺氏一个箭步上前抓住了头发。
“婆婆打你,还敢躲?”
贺氏照着王氏的脸,狠狠啐了一口,另一只手对着王氏的腿狠狠的抽下去……
王氏被抓着头发躲不掉贺氏的每一记抽,疼的在地上乱蹦乱跳,叫得嗓音都走了调儿……
披头散发的样子,很是凄惨。
刘月瑶看得过瘾,真不想走,还想看看后面会咋样,有人从后边轻轻扯了下她的衣角。
扭头一看,是刘长生!
三叔刘河明和三婶王氏俩夫妻自私自利,对二房也不友好,刘月瑶不喜欢他们是自然,但人都讲究祸不及子女,他们夫妻俩所做的事儿与刘长生无关。
再说刘长生又那么乖巧懂事可爱,刘月瑶将他做亲弟的,自然不忍让他伤心难过!
屋里的棒棍教育还在继续,刘长生还是一个小屁孩,亲眼看着自己亲娘亲爹被奶奶揍,可不是什么好教育。
刘月瑶最后再依依不舍的看了眼屋子里上演的全武行,拉着刘长生转身出了刘家四合院,“姐昨儿抓的鹌鹑还有一只没宰,长生,走,姐带你去老宅逗鹌鹑玩去……”
刘长生一路上木着脸,没像往常一样看见啥都新奇的像个话唠,问东问西,反倒让刘月瑶有些不习惯!
“长生,今儿咋了?好像不太高兴的样子。”刘月瑶问。
刘长生不语,闷着头盯着脚底下的路走。
“是不是刘狗蛋又欺负你了?”
刘月瑶接着问。
以为刘狗蛋没报复到她,不死心,趁着她没在,又堵了刘长生欺负了。
“他咋欺负你的,告诉姐,姐给你报仇。”
“他没欺负我!”
刘长生闷闷的声音,从刘月瑶的身边传来。
“那你这是咋了?”
“姐,奶为什么老是打我爹和我娘啊?你也不喜欢我爹娘,因为我爹和我娘是坏人吗?”刘长生抬起脑袋,仰头看着刘月瑶问。
“额!”刘月瑶愣了下。
她没想到刘长生会问她这个问题。
刘月瑶沉默了一路,而边上的刘长生时不时仰脑袋瞧一下刘月瑶,似在等她的回答。
再有几步,就到刘家老宅了。
刘月瑶想了想,刘长生已经六岁了,再有几个月就满七岁了,该懂得对与错,是与非。
停下了脚步,对刘长生道:“长生,三叔三生是不是坏人,姐不敢轻易去下评判,得靠你自己去感受。至于奶为啥要打三叔和三婶,那是因为他们做了对奶来说,是一件错的事儿。”
然后指着旁边一户农家院,苦瓜的藤蔓攀附着泥墙爬上了墙头,“就好比苦瓜这道菜,能泻火排毒,吃了对人有益。可我觉着它难吃,就不喜欢吃。”
说什么乱七八糟?
刘月瑶自己都有些糊涂,问了边上认真听她说话的刘长生:“你懂姐说的这意思吗?”
刘长生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又摇摇头!
刘月瑶轻叹一口气,抬手拍了拍刘长生的脑袋,“长生,你只要记住,在世界上,是没有绝对的好人,也没有绝对的坏人,而好与坏就在你的一念之间。人生的道路上有很多的岔路,选错,既是无路可退,所以在做选择的时候,一定要想清楚。”
这句话刘长生听懂了,认真的点了点脑袋。
“姐,你放心,我一定做好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