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林的脸上，泪水和酒水混合在一起。一双眼睛，寂灭得没有半丝光亮，像是一个无底的深渊。
刘月瑶这一巴掌拍下去后，他懵了。眼睛转动了下，直勾勾看着刘月瑶，总算有了一丝活人的气息。
“是不是很诧异，我为啥要打你？”刘月瑶居高临下的看着蒋林，大声问。
“没错，我打的就是你！你看看你这个样子？自暴自弃！你不配做人夫君，不配做人爹，你该打！”她厉声道。
蒋林躺在地上，咧着疯狂的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
“你骂的对，我不配，我该死！我当初就不该做啥侠盗，不该劫富济贫！我要是不劫富济贫，就不会去偷贺财主家。不偷李财主家，我就不会被他们逮住，我的妻子儿女，也就不会被他控制！”
“是我，是我害死了他们！我就是个罪人，我该死……”
他笑着笑着，笑得声音都哽咽了，眼泪哗啦啦往外流。
随之，他挣扎着坐起身子，过来拉刘月瑶的手臂：“刘姑娘，你杀了我吧，求求你！我就是个罪人，我生无可恋，你杀了我，帮我解脱吧……”
刘月瑶皱紧了眉头，一把夺下他手里的酒坛子，用力砸在地上。
飞溅的酒水，洒在她的裙子上。刘月瑶也浑然不觉，指着蒋林的鼻子，大声道：“我过来找你，是有重要的事情跟你说！你若还是个男人，就给我擦干了泪认真听我把话说完！”
蒋林还在那傻笑，边笑边摇头。
家破人亡，生无可恋，再重要的事儿，都不重要了……
刘月瑶没理睬他，整理了下思路，往下说。
“我去查过了，半个月前烧毁的那家勾栏院，遇难者的尸骨里没有小女孩！也就是说，你女儿，她没有被烧死，很可能还活着。”
“她在等着你去救她。你不能自暴自弃，你要振作起来。”
听到刘月瑶的话，蒋林怔住了，豁地一下从地上爬了起来，双手下意识抓住她的手臂。
“刘姑娘，你说啥？我没有听错吧？你再说一遍？我女儿没死？那她现在哪里？我要去找她！”蒋林迭声追问着，浑身忍不住的颤抖。
刘月瑶的手臂被他抓得有些痛了，她暗暗皱了下眉。
边上一直沉默着的刘长富赶紧过来。
“蒋兄，你冷静一点，听瑶儿把话说完。”他安抚着蒋林，同时，手下不动声色的把蒋林的手指，从刘月瑶的手臂上移开。
蒋林的眼睛，一直盯着刘月瑶，期待她的下文。
“我虽然查出了你闺女没有被烧死，但她现在流落何处，恕我能力有限，还没查到！”刘月瑶如实道。
听到这话，蒋林眼底刚燃起的一丝光亮，又熄灭了。
“茫茫人海，我要找我闺女，简直就是大海捞针啊……”他又痛苦得抱住了头。
刘月瑶道：“只要人活着，就有希望！你若是放弃了，就真的啥都没有了！”
蒋林不说话，咬着牙，似乎把她这句话听进去了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