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到这个事儿,刘长富道:“瑶儿,我想在酒楼边上租两间小屋子,先带着若离住那去。等到孩子生下来了,手里也攒了些钱。到时候再回村来,在你们新屋子边上也买块地,盖个院子。”
“这主意行。”杨若晴道。
此时的刘家四合院东屋里。
刘老头一回到房间就躺到床上去了,一副啥事儿也不管了的姿势。
贺氏坐在床边一边抹泪一边咒骂,刘大栓,刘铁柱等几个兄弟。骂了好一会儿,见刘老头依旧不搭腔,更恼了。
“你今个咋这么怂?”她问。
刘老头这才长叹出一口气,幽幽道:“儿大不由娘,长富那样子,定然是思索了许久,铁了心要分出去,咱们拦不住的!”
“你往死里压,不成吗?”贺氏问。
刘老头摇头,几个儿子啥脾性,他一清二楚。
最能吃苦耐劳的老二分出去了;老大眼高手低,农活做不了多少;老三偷懒卖坏。刘老头心里萌生出另一层担忧来。
那边,贺氏听说老刘家分家这事儿拦不住,这才后急起来。
“那完蛋了,长富一个月二两银子的进账,这下全没了!我还指望往后能给我闺女攒些体己呢,这可咋办?”她在那絮絮叨叨道。
刘老头不悦的瞪着贺氏:“咋办咋办?这会子晓得急了?”
“当初我就跟你说,老二性子敦厚,是个孝顺人,让你那性子要改一改,莫总是打骂媳妇,你听不进去。最后好了,老二被你逼过头了,反了!”
“这回老大的事儿,说到底也是咱们的错,他是咱俩的第一个娃儿,咱俩那时候又年轻,不善言教,导致他成了如今的性子!”
说道最后,刘老头一巴掌重重拍在床上,懊恼:哎,这日子,咋过成这样了啊!
隔壁,刘河明的屋里,刘河明正跟王氏在那嘀咕这事儿。
“看这势头,长富是铁了心要分出去了。哎,少了长富每个月的那几两银子,往后咱这日子不好过了。大哥身上有伤,到时候铁定是你下地挑大梁了。往后你要受累咯……”王氏道。
刘河明也是一脸的郁闷的道:“烦死了,竟要我下地去做那些脏兮兮的事儿?早知道,我就站出来不同意他分出去了。”
王氏撇撇嘴:“爹都默认了,你不同意也没啥用啊!等分了家,家里就你最年轻力壮呢,咱爹铁定得带你下地干活呀!说来说去呀,都怪你那个大哥。”
王氏说起就来气,刘河明也是叹气,郁闷。
“拉我去下地干活,挣来的钱,供长根念书?我才不干呢!”刘河明道。
“实在不行,咱也分出去吧?”王氏提议,然后接着道:“咱分了田地,家禽家畜和银子,咱自己给自己干活,不去养大房的人。咋样?”
刘河明直接摇头。
“三个儿子,长华又是个好吃懒做的,长生和长青都还小,家里就我一个壮劳力,我养不活你们!”他道。
“没出息!”王氏鄙夷的撇撇嘴。
……
老刘家又要召开家庭会议了,这次的会议地点,选在了刘老头的屋里。
就连鼻青脸肿的刘大栓,都被刘铁柱和刘河明抬到了这边。
二房虽然分出去了,但说到底还是老刘家的人,所以刘月瑶和刘铁柱也过来旁听了。
此时,外面天色擦黑,刘老头夫妇的屋里已经亮起了灯。
刘月瑶很安静的坐在墙角的一把凳子上,视线扫过屋里的众人。
刘老头披着外衣,靠坐在床上,手里拿着一根旱烟杆子,沉默的抽着烟。
贺氏侧身坐在床边,双手抄在袖子里,扭过头去瞪着床里面的帐子,不看这一屋的人。
床前面,放着三条长高凳。
刘大栓躺在两条并靠的凳子上;刘铁柱和刘长富坐一条。
刘河明则坐在不远处的一把有靠背的凳子上,凳子前方还摆着一把小马扎,绑着夹板的脚架在上面。王氏站在他的身后,一双眼睛滴溜溜的转。
屋子里汇聚了这么多人,可是却异常的安静。
刘月瑶暗暗勾唇,这就是传说中的,暴风雨前的宁静么?
许久后,刘老头终于把旱烟杆子从嘴里拔了出来,往边上的床档上轻轻磕了几下,一双虎目先是扫过面前的三个儿子,最后,落在长孙刘长富的身上。
刘老头对刘长富道:“长富,世上没有后悔药,分家的事儿,你这会子回头,还来得及……”
“爷,分吧,我不后悔!”刘长富直接抬头,打断了刘老头的话。
被突然打断的刘老头怔了下,随即一脸痛惜的叹了口气,视线转而投向另一边的几个儿子身上。
“今个夜里叫你们过来,是要说说大房的长富分出去的事。”刘老头道。
几个儿子都沉默的垂着头听。
刘老头道:“我这一生啊,不图别的,就盼着儿孙满堂,家大业大。有道是家和万事兴,我就盼着你们兄友弟恭,大家在一口大锅里吃饭,和和睦睦。”
“可是,不如愿啊!半年前,二房分出去了,这才一年不到,长富又闹腾着要另立门户。这个家呀,是要散咯!”
刘老头摇头,老脸一片颓败。
对面凳子上,刘河明第一个附声道:“我不赞同长富分出去。”
随即,他转头看向刘长富,急声质问道:“长富啊,你莫被一个女人吹了枕边风,咱老刘家就你们几个堂兄弟,就得跟那蒜瓣儿似的,围拢在一块儿。一根筷子易断,一把筷子就牢固多了,这个道理你不懂?”
听到刘河明的话,刘老头眼睛一亮,老怀欣慰:想不到这个偷懒卖坏的三儿子,关键时刻这么深明大义啊!
老汉的眼底燃起了一丝希望的火苗,望向刘长富,却见对方一脸僵硬的坐在那。
面对刘河明的质问,刘长富撩起眼皮子瞅了他一眼。
“三叔,你也有脸说这种话?”他反问道:“一口锅里吃饭,你吃的最多,做的最少!一把筷子里,你就是那滥竽充数的竹签。你当然不想分家了,像你这样的懒汉,脱离了这大伙儿,你还不得饿死?”
刘长富说话毫不留面子,针针见血,直击刘河明的要害。
此次事情,是触碰到刘长富的逆鳞了,更是铁了心的要分家,谁拦都不行!
刘河明被驳斥得哑口无言,面红耳赤。
边上的人听到,也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别看刘长富平常一副老实人的模样,嘴皮子却是一点都不含糊呢!
角落里,刘月瑶目光亮晶晶的看着刘长富。
哇塞,今晚的大哥,帅呆了!必须点个赞!
床那边,刘老头抬起手,制止了刘河明和刘长富叔侄的辩驳。
“咱再听听老大和老二的意思吧!”老汉道,随即把目光投向刘大栓和刘铁柱。
老汉心里明白,长富是留不住了。想到又要分两个人的田地出去,他的心里那个痛哟……
挽留,不过是做做面子上的功夫。
只要老大老三都强烈反对长富分出去,这意见统一了,长富再坚持要分。那净身出户便理所当然,村里人,也只会指责长富不孝。
刘老头打定主意,慈爱的目光落在刘大栓的身上。
“老大,这事儿你咋看呢?”他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