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院刘老头也听见动静起来了,三个人来到了院子外面的一块大石头上。
此时,村子里大多数村民们都还在睡觉,家禽也在打盹儿。
天阴沉沉的,还在下着小雨,而东面,波涛汹涌的洪水倾泻而来。
“不好,水坝破了!”刘铁柱边大吼着,边拔腿就要往村子里冲,去告知那些还在熟睡的村民们。
但他的动作被刘月瑶制止了。
刘月瑶拽住了他,道:“水势这么凶,来不及了,搞不好爹你自己还要被水给冲跑!”
在大自然的灾难面前,人力有时候是那么的卑微弱小。
她也想要进村去救人,可是,救人的前提得是自保。这么大的水涌过来,还没进村呢,自己就被卷到天涯海角了。
刘铁柱涨红了眼,望着那说话间便汹涌而至,如同千军万马的洪水,浑身都在颤抖。
这场面,好可怕!
而另一边的刘老头,直接吓傻了,呆在原地眼底都是惊恐,喃喃自语着:“天哪,真破了?真破了?”
“咱先莫跟这站着,赶紧回家往阁楼上去!”刘月瑶喊了声,拽着他们两个往院子里跑。
在这种时候,最理智的做法就是尽量往最高的地方站。
逃跑,想都别想!就算是汽车都跑不过洪水,何况他们这小短腿?
三人火速回了院子,把家里的老老小小全都召集到了一块儿,刘月瑶打开了后院库房的门,库房很大,当初为了屯放货物特意建得宽敞高大。上边还有阁楼,阁楼上面有小窗户,通风透气。
现在,所有的人全都呆在了阁楼上。妇人们满脸惊慌,紧紧的相互依偎着。男人们则是站在窗边,揪着心,眺望着村子的方向。
刘月瑶蹙着眉,也站在窗边朝着后山的方向望去。
外公既是先得到风声的人,应该有防备了,这个时候外公外婆姨父姨母他们在做什么?意识到危险了吗?会咋样应对?
还有大忠叔和桂云婶一家,大武叔,云菊婶子她们……
刘月瑶心里焦急如焚,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却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洪水如洪水猛兽,将村子吞没……
漫长的半个时辰后,妇人孩子依旧被留在阁楼上,刘月瑶跟着刘铁柱,刘老头下了阁楼。
当初在修建的时候,考虑到防潮,库房的地基比其它屋子打的就要高一些。加之整座宅子地势高,库房里倒是没有水进来。
可是库房外面的院子里,也积压了脚踝深的水。
几个人再次来到了院子外面的石头上,眺望着四下。
田里的稻谷,已彻底被淹了。稻田里的水,已经跟周围的田坝一样的高度。而村口池塘里的水,也终于彻底的淹过了塘坝。跟路这边的稻田连载一起。
站在高地上放眼望去,入眼一片汪/洋大海。
“完了,这下村里的人出不来,村外的也进不了村了。”刘铁柱愁眉不展的道。
刘老头和刘月瑶也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切发愁。
刘老头不仅发愁,还一脸的错愕。
“几十年了,都没见过咱这地方还会发这样的大水,真是怪事。”他唏嘘着道。
刘铁柱道:“水这么大,往四面八方涌。咱家这么高的地势院子里都有积水,村里那些地势低一些的人家,怕是水都进屋子了。”
刘老头点头,看了眼身后这气派的新院子。
“还是这地儿好,地势高,当初选这里盖屋子真是选对了。只是可惜了这一季的庄稼,眼看着就要收割了,这下全没了,哎!”老汉道。
刘铁柱也是摇头。
天灾,没辙啊!
“不晓得村里这会子是啥样了?真想进去看看!”老汉道。
话音才刚落下,身后突然传来贺氏的声音:“老头子,老头子啊,你在哪?”
刘老头转身一看,只见贺氏扶着墙来到了院子门口。
“我在这呢,你咋出来了?”刘老头走了过去,扶住贺氏问。
贺氏一脸紧张的道:“水是不是把村子都给淹了?”
刘老头点头:“溪边全都被淹掉了,到处都是水啊!”
贺氏急了:“不成不成,再多的水我也得进趟村啊!”
“为啥啊?”刘老头问。
贺氏起初死活不说,就是吵着闹着要进村。最后在刘老头都要发飙的情况下,说贺氏这是拿他和刘铁柱的性命开玩笑,她这才吐露出了实情。
“过来这边的时候,我就带了一些铜板在身上。银子全都藏在床底下一个箱子里……”
这么一说,大家都懂了,贺氏这是怕家底被冲没了,想去把银子给拿回来呢!
刘老头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数落贺氏:“当初搬来二房的时候,我就让你把要紧的东西全都收拾在那只小木箱子里,我好一并带过来。搞了半天,你竟然没带?为啥呀?”
贺氏支支吾吾,回答不上来。
边上,刘月瑶扯了扯嘴角:“这还用问嘛,奶不放心咱,怕带过来了咱偷了她箱子里的银子呢!”
刘老头一听这话,怔了下。正要质问贺氏,却见她一副心思被戳穿,心虚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可再气再恼,就算把贺氏给杀了,也于事无补呀!于是,老汉转头跟刘铁柱那合计:“要不,咱进趟村?正好我也不放心你兄弟他们,也想去瞅瞅他们啥情况!”
刘铁柱赶紧点头:“我也想进去看看大家伙都咋样了。”
刘老头吩咐贺氏赶紧重回库房去,自己开始脱衣服,打算光着膀子。
“爷,你做啥脱衣裳啊?”刘月瑶歪着脑袋问。
刘老头道:“游过去啊,嘿嘿,你爷我年轻那会子,可是划水的老手呢!”
刘月瑶笑了。
“这水脏死了,里面树枝啊枯藤的一大堆,要是不小心,稍微勾住脚脖子就危险了。”她道,然后转身面向刘铁柱:“爹,家里不是刚打了一条小船嘛?咱可以扛出来了,现在能派上用场了!”
经刘月瑶这么一提醒,刘铁柱恍然回神。
是啊,前几日闺女可是特地让他们赶制了一条小船,船上一人站船头,一人站船尾,船身对称坐还能坐六七人。也就是说,一条船下水,差不多可以载十人左右。
刘铁柱很是激动的道:“在后院呢,走,咱扛出来进村。”
刘月瑶道:“我跟你们一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