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若离弯腰拎起马桶,顿时觉着手臂一沉!
好沉啊!
“莫要偷懒卖坏,洗不干净剥你的皮!”
“诶,诶……”
在贺氏的呵斥声中,马若离拎着沉重的马桶快步去了后院的茅厕走去……
刚到转交,巧遇见林氏和刘月瑶把刘长庆送还给王氏,从王氏的屋里出来。
马若离意识到自个手里拎着‘晦气’的东西,她赶紧侧过身去,尽量不跟这打照面。
可是,林氏和刘月瑶却已看见她了。
“堂嫂,你过去倒吧,我没那些忌讳。”刘月瑶脆生生道。
马若离轻轻点了点头,拎着马桶快步过去。
林氏瞅着马若离的背影,有点疑惑。
“咋啦娘?”刘月瑶问。
“那像是你小姑屋里的马桶。”林氏道。
“哦?”刘月瑶挑了下眉。
老刘家倒马桶的这些规矩,她也清楚。
婆婆再苛刻,顶多也就是打发媳妇给自己屋里倒马桶。给小姑子小叔子旁的亲人倒马桶倒夜壶,一般的人家都不会这么干。
“我奶竟然打发堂嫂给小姑倒马桶……”
刘月瑶摇了摇头。一个苛刻,另一个也不晓得反抗,旁人也没必要说太多……
马若离拎着洗干净的马桶回到前院,王氏整顿好刘长华,哄睡了刘长庆,正在刘翠翠那屋门口跟贺氏说着话。
“娘,照着翠翠这情况怕是喝了凉水,肚子受凉,寒了肚子呢!”王氏在那砸吧着嘴道:“这类的病症,我先前在我娘家那边听人说过一土法子,弄点腊骨头煮水喝,喝下去就好!”
“啥是腊骨头?”贺氏问。
王氏答道:“就是隔年的那些肉骨头,最好还得是发了黑长了毛的,年头越久越好……”
贺氏一想,转身朝灶房那边去了。
不一会儿,贺氏就朝着这边喊:“长富他媳妇,你快过来帮我拿个东西。”
马若离刚把马桶放回去,闻言赶紧跑进了灶房:“拿啥呀,奶?”
“你个头高,帮我把橱柜顶上那腊骨头拿下来。”
“哦。”
很快,马若离就在橱柜顶上一堆厚厚的灰层和蜘蛛丝里,摸到了两块啃过的猪骨头。
“奶,是这个不?”
“对对对,就是这个!”贺氏道,“你把这个洗下,等下煮碗水。”
“奶,这个都发霉了,不能吃啊。”马若离惊讶道。
贺氏的眼睛瞪了起来,还没出声,王氏跟了进来。
“这腊骨头煮水可是治腹泻的土方子,百试百灵的。”她大声道。
马若离却摇头道,“三婶,老话说,隔夜菜,来病快。更何况这腊骨头不知搁了多久,吃了定然对身子不好的。且放那柜子上边,没准被啥虫子爬过,有毒了都。”
王氏却不信的撇了撇嘴道:“翠翠折腾了都快一下午了,你这个侄媳妇不心疼,我这个嫂子可心疼着呢!”
马若离不想跟王氏辩解,转而劝贺氏:“奶,这个真不能吃,我还是去二叔家给你喊瑶儿过来给小姑瞅瞅吧!”
贺氏的神色有点动摇了。
王氏抢过话,接着道:“喊啥喊?傻瑶跟娘的过节你不晓得嘛?还请傻瑶过来,我看你是存心想给娘找不痛快吧?”
马若离忙的摇了摇手,给贺氏解释道:“奶,孙媳妇没那意思,我就是担心小姑的身子。咱不寻瑶儿,也可以寻满伯过来啊!”
谁知,又被王氏给否决了。
“呸呸呸,满伯可是个老汉,咱家翠翠又是新寡妇,若说别的病也就罢了,这闹肚子,可是下面的事儿,传出去会被人说闲话的。再说,咱自个有土法子能治,干啥要花那冤枉钱请人来看?”她道。
王氏的话,让贺氏的那一丝动摇顿时烟消云散。
她把那两块腊骨头放到马若离手里:“莫磨叽了,赶紧的,洗干净了煮一碗水送来这屋。”
边上的王氏不忘提醒:“记得哦,要用淘米水洗。”
那边,婆媳两个出了灶房,留下来的马若离却是一脸的为难。
最终,她还是叹了口气忙活起来。
腊骨头水很快就煮好了,马若离端着碗送到刘翠翠这屋来。
刘翠翠正躺着床上闭着眼,嘴里还在哼哼唧唧。
贺氏坐在一旁,王氏站在她身后。
贺氏接过了碗,王氏赶紧过去把刘翠翠喊醒。
“翠翠,起来喝药了,喝了就好了。”她道。
于是,王氏招呼马若离两人合力把刘翠翠给搀扶着坐了起来,贺氏一勺子一勺子的喂。
“味儿好怪啊,我不喝……”刘翠翠皱着一张脸。
“良药苦口,翠翠你听话,喝下去就好了。”贺氏哄劝道。
一碗腊骨头水总算灌下去了。
贺氏把脏碗递给马若离:“你杵这做啥?还不快烧饭去?”
“哦,好,好……”马若离赶紧出了屋子。
见刘翠翠喝下了东西,睡得好像踏实了一点。贺氏捏了一下午的心,稍稍放下了一丝丝。
边上,王氏在那邀功。
“娘你看,我没说错吧?这土方子啊,就是有效。亏得长富他媳妇还跟那阻拦,幸好娘没听她的。”王氏道。
贺氏扯了下嘴角:“这女人哪,样子越好看,心肠越歹毒!”
王氏赞同的点头。
……
忙活了一天的汉子们,在马若离摆筷子和碗的时候,全都来了饭堂。
“你们娘咋还没过来?”刘老头问。
谁知,话音刚落,刘翠翠那屋突然传来贺氏的一声尖叫。
“老头子,快来呀,你快来呀,翠翠不好啦!”
众人很快就跑进了刘翠翠的屋子,都被眼前的一幕给吓到了。
刘翠翠趴在床边,正张着大嘴吐得天昏地暗。
床前的地上,一大摊黑漆漆的水,水中间还夹杂着几块暗红色的东西。
而刘翠翠的嘴角边,也沾着那东西。
刘老头惊得脸都白了,大喊:“不得了,翠翠吐血了,快,老大,快去喊满伯!”
几十年了,木家村所有人大病小病寻的都是满伯给医治的,即使临近的有个刘月瑶医术不低于满伯,却也没人想到她。
急起来,第一时间想到的,还是满伯。
很快,满伯就来了。
看了一眼这情况,满伯面色也变了,又询问了一番病发前的饮食起居。
“起因是过多食用了油荤之物,后又染了寒气引起的肠胃不适。开些调理肠胃的药,空腹两顿,便也无大碍。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