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口处,第一声鞭炮声响起了,新娘接回家!
“来啦,来啦,快看,新娘子来啦……”
刘月瑶交代好了两人,趁着新娘子没进屋之前,小跑着回到了堂屋,没有直接往刘长富的婚房去。
因为照着规矩,新妇进门,家里人是要回避的,免得“撞破脸。”
图的是日后和和气气,好相处过日子。
堂屋里,贺氏,李氏,林氏,刘翠翠全都在,就是坐月子的王氏也整理了下头面,头上包着块青老布帕子,换了身干净的衣裳出来了。
其他帮忙的妇人,却都去了院子那边看新娘子。
搀着新娘子的,是贺氏从帮忙的妇人堆里挑出来的一个年轻媳妇。
那媳妇新嫁进家门三年就生了一双儿女,也是个有福人。
眼瞅着一身红嫁衣的新娘子被搀扶着进了西面的婚房,贺氏才带着一众女辈出了堂屋。
婚房门口,一路上跟过来看热闹的妇人和小孩们,把门口围了个水泄不通。
灶房里帮忙的妇人们,都涌进婚房里去。
贺氏带着一众媳妇们进了婚房。
刘月瑶被林氏牵着,一脸新奇的跟了进去。
婚房里,不同于之前她和林氏过来贴剪纸时的空荡。这会子,被大大小小的箱子,柜子,洗脸架,盆桶,梳妆台等全放满了。
床上,除了起初的那床被褥,又多了一套崭新的被褥,同样绣着花花绿绿的图案。
新娘子马若离端坐在床边,头戴凤冠,脸遮红方巾,一身的绣花红袍嫁衣,颈套项圈天官锁,胸挂照妖镜,肩披霞帔;下身着红裙、红裤、脚穿红色绣花鞋,踩在床榻板上。千娇百媚,一身红色,喜气洋洋。
她垂着头坐在那,头上盖着喜帕,露在外面的双手,交缠着搭在腿上。
虽是庄户人家的闺女,那双手却生得白白嫩嫩,让人一看,就有想要摸一把的冲动。
“富小子,挑盖头啦,咱还等着新娘子发喜糕好干活去呢!”一妇人笑着大声催促。
一旁也穿了一身新衣,神采奕奕的刘长富脸红了。
接过边上人递过来的秤杆子,挑起盖头的一角,揭了开来……
“哎呦,新娘子可真俊哪!”
妇人们纷纷啧啧夸赞。
刘月瑶也在那眯着眼笑。马若离本来就长得好看,柔柔弱弱的样子,很是招人疼。尤其今个还涂了脂粉,眉眼五官显得更加出彩。
她可留意到富堂哥的眼睛都直了。
不仅他的眼睛直了,边上看热闹的一帮年轻后生们,眼睛也都直了。
耳边还有吞口水的声响。
她扭头一看,大伯刘大栓不知何时挤进了屋子。
刘月瑶嘴角抽了下,下一瞬,便见李氏从后边跟上来,拿脚往刘大栓脚背上狠狠踩了一脚。
刘大栓咧了下嘴,扭头就对上李氏那警告的眼神,耸了耸肩膀,赶紧挤出了屋门,去外面了。
李氏哼了一声,再次看向那边的马若离时,狠狠的瞪了一眼。
盖头揭完了,花媒婆搬来四张凳子。
刘老头跟贺氏被人扶着坐在中间的凳子上,刘大栓跟李氏则分别坐在他们的两侧。
凳子前方摆着两个蒲团。
花媒婆在边上高声喊:“新人叩拜高堂啦……”
刘长富便牵着马若离走下床榻板,一对新人并排跪在四位长辈面前。
“新人敬茶!”
刘长富和马若离分别端了一碗茶,先对刘老头和贺氏举过头顶,双手奉上。
“爷爷,奶奶请用茶。”
刘老头脸上笑容就没停过,接了茶抿了一口,连连点头,从怀里掏出一个红包,放在托盘上。
这边,贺氏迟迟没接马若离的茶,而是板着脸教导道:“从今个起,你就是我老刘家的人。你在娘家的那一套都得丢掉,往后得照着咱老刘家的规矩来。”
“相夫教子,为咱老刘家开枝散叶。伺候公婆长辈,不得偷懒卖坏,跟妯娌间要和睦相处,互相忍让!记住了不?”
马若离垂下头,一脸恭谦的道:“婆婆教导的是,媳妇都记住了!”
“嗯!”贺氏这才慢悠悠接过马若离的茶,轻抿了一口。放回去的同时,也拿了个红包放在那托盘上。
给二老敬完了茶,又给父母敬了杯茶,同样也得到两个红包,接下来,便是家里兄弟长辈互认了。
李氏,王氏,刘翠翠因是长辈,逐次递上见面钱,说了些客套话,最后才到林氏这里。
许是之前刘长富私下跟马若离提过老刘家的事。
马若离知道刘长富跟二房的叔嫂堂妹感情亲厚,她朝林氏行礼,“若离初来乍到,往后还往二婶多多照应。”
林氏则轻握住马若离的手,笑容和善:“咱是一家人,互相照应!”
说着,林氏把事先准备好的红包塞到她的手心里:“这是我和你二叔的一点心意,你收下。”
红包刚到手,那份量,就让马若离暗诧了下。
前面接了好几个红包,不用拆开也知道里面都是六八文的样子。二婶这个,份量就不同了,入手轻飘飘的,亦没有铜板在里边!
想到什么的马若离眼底闪过一丝感激,又朝林氏行了个礼,并跟林氏身旁的刘月瑶笑了下,在刘长富的搀扶下,重新坐回了床边。
花媒婆端了热水和帕子进来,拧了个帕子,往一对新人的脸前作势擦了两下,是给新人洗和气脸的意思。
洗完了和气脸,先前那个牵新娘子进门的媳妇,又端了一碗红枣花生羹进来。
喂刘长富和马若离吃了一颗红枣,一颗花生。
“祝两位新人早生贵子哈……”喊了一句,便笑着撤下去了。
做完这一切,边上看热闹的妇人们便等不及了,在那笑着催促新妇发喜糕。
马若离脸蛋儿一红,赶紧让刘长富拿了床里面一个红色的包袱卷过来。拆开来从里面拿出喜糕,逐一分给屋里的妇人和孩子们。
大家伙儿得了喜糕,又调笑了一番,这才欢欢喜喜散去忙自己的去了。
刘老头他们喝完了孙媳妇茶,早去前院招待宾客了,贺氏也带着一众媳妇们走了。
这边,老刘家沾点旁亲的一个年轻媳妇突然拽着她的儿子过来。
刘月瑶瞅了眼这个搁了十万八千里的表堂弟。
八至九岁的光景,长得贼头贼脑,黑不溜秋。
不像他爹,也不像他娘。
年轻媳妇拽着儿子径直朝婚床那边过去,嚷嚷着:“过来让新娘子摸摸牙,你那牙就能长好了!”
那边,马若离把小子招到了跟前,抬起那只白嫩的手,往小子的嘴里作势摸了下。
正要拿出来的时候,那小子却突然张口咬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