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给多少,就给多少呗!”刘月瑶淡淡的道。
李氏嗤了声。
“瞧你那小气吧啦的劲儿,我就问问,搞得跟我图你钱似的!”她道。
刘月瑶扯了扯嘴角,懒得跟李氏搭腔。
边上,有个跟李氏走的近的妇人搭腔道:“刘大嫂这还用问吗?你们家富小子跟二房那么亲近,他们给的见面钱铁定比其他人要多啊。”
“这倒也是。”李氏点点头道,随即又瞅了眼林氏身上的衣裳挺新,砸吧着嘴道:“瞧瞧弟妹这身衣裳,穿得比我这个新婆婆的都要好。依我说,这见面钱你们不给个百八十文的,都说不过去!”
林氏挤出笑来道:“该给多少,我们自个有商议,就不牢大嫂操心了。”
“切,我才没功夫给你们操心呢。我是站在一个旁人的公道上说这话,你们如今日子过好了,可不能忘本。莫越有钱越抠门,那外人看了咱老刘家,你们二房的笑话。”
李氏摆出一副嫂子的派头来,蹲在那一本正经的教导林氏。
边上经过的其他妇人们,听到这半截的话,一个个都朝林氏投来讶异的目光。
刘月瑶皱了下眉头。
大妈这话,很容易给边上人制造出一种二房抠门,在见面钱上斤斤计较的假象。
“大妈,你就甭咸吃萝卜淡操心了!”刘月瑶直接大声的打断了李氏的话。“你们给九文钱那是你们的事儿,我们给多少,是我们的事儿,犯不着跟你这报账。”
听到刘月瑶抖出九文钱这事儿,边上几个看热闹的妇人都捂着嘴笑了。
搞了半天,抠门的不是二房,是老刘家的其他人啊!
李氏见此,有些恼了:“咱老刘家又不是我当家,我手里也没半个子儿。给多少钱都是你奶说了算,关我啥事儿?”
“倒是你们二房,如今赚大钱了,瞅你娘穿的这么光鲜,你们得多给才像话!”
“要是我也像你们这样阔绰,我铁定给富小子的新媳妇封个大红包!”
李氏的话,让刘月瑶忍不住笑了。
她瞅了眼李氏那素颜,道:“大妈,咱又不是第一天打照面,你说你没私房,你平日用的脂粉新衣裳哪来的?”
“给九文钱就给呗,又没人说你们啥,偏要扯上我家!我家给多少,是我们的事儿。我就是不告诉你,急死你!”
刘月瑶做着鬼脸道。
堵得李氏顿时无言,气得在那咬牙切齿,骂道:“死傻瑶!”
“死抠门!”刘月瑶也不示弱,还击回去。
李氏气得脸都白了,一张脸拉得都要碰到地面了。
边上看热闹的妇人都在那窃窃私语。
屋里正在跟人合计酒宴事儿贺氏听到外边的动静。
尤其是刘月瑶那句高昂的‘九文钱’,使得贺氏的神色变了下,蹬蹬蹬冲出了屋子。
“干活的时候哪那么多废话?”贺氏恶狠狠瞪着这边干活的两个媳妇和刘月瑶,怒喝。
李氏一脸委屈的跟贺氏那告状:“娘啊,是傻瑶太没教养,当着众人面骂我抠门,咱家啥情况大家伙又不是不晓得,二弟妹在边上也不吭一声……”
李氏清楚贺氏,虽然她不喜自己这个儿媳,但,更不喜二房的傻瑶。
这种时候,只要说点傻瑶的坏话,婆婆铁定会偏向自己这边的。
可是——
这回她想错了,贺氏没有帮她说过,而是阴沉着脸瞪着她。
“你那张破嘴,不会说话就给我闭上!再跟那叽叽咕咕,就给我滚去柴房,别在这丢人现眼!”贺氏骂。
李氏傻眼了,不明白是啥情况。
贺氏身旁的妇人是个有眼力见的,她目光一闪,打发了那些围观的妇人,又对李氏道:“刘家大嫂,灶房缺个烧火的人,你来帮下忙吧!”
李氏一脸不情愿的去了灶房。
把李氏和刘月瑶调开后,院子里再次恢复了热火朝天的忙碌景象。
林氏缩着脑袋蹲在一旁,磨着手里的生姜。
刘月瑶接过林氏手里的生姜:“娘,我来磨,你进屋去喝口茶吧。”
林氏这几日身上有‘事儿’,现在又是恢复期,家里的衣裳和洗菜活计,刘月瑶都抢着做。
这盆里洗生姜的水,冷得很。
林氏却没有起身:“娘没事儿,你去耍你的。”
刘月瑶强行把林氏拽了起来,“娘,你去歇一会吧。”
林氏这才点点头,正准备走,贺氏又从屋里出来了,交代道:“生姜让别个婆娘帮忙洗一下,老二媳妇,你去把你剪的这些剪纸给富小子那屋贴起来!”
听到贺氏点名让自己去贴剪纸,林氏讶了下。
刚生完孩子,还没出月子的王氏在屋里虽然没出来帮忙,但一直趴在窗户上,注意着院子的动静,看着林氏的她眼底露出一份羡慕和嫉妒。
“娘,不是让大嫂去吗?”林氏问。
在这里,贴剪纸也是有讲究的。
意在让新婚夫妇沾个喜气,图个吉祥,所以得选个全福的人去贴。
林氏记得王氏嫁过来那会子,剪纸也是让李氏去贴的。
灶房里,屁股还没有坐热乎的李氏听到了院子里的动静,一阵风似的冲出来。
“娘,是贴剪纸不?这方面我在行,都贴几回了,还是我去吧!”
李氏伸手就要过来接贺氏手里装剪纸的簸箩。
贴剪纸这差事她喜欢,又轻松又体面。而且,照着规矩,在簸箩的最底下会压着两只煮熟的红鸡蛋的,是对全福人的谢礼。
可她人还没站稳呢,就被贺氏给扒拉一边去了。
“回灶房烧你的火去,这儿没你啥事!”贺氏怒喝了一句李氏,然后不耐烦的对还怔愣着的林氏道:“叫你去贴,你就去贴,哪来那么多废话?”
贺氏走过去,把手里的簸箩放在林氏的手上。
“剪纸贴好后,再把富小子的床给铺了。铺床的玩意儿,我全压在簸箩底下了!”
撂下这话,贺氏转身回了自己的屋里。
在一众妇人羡慕的目光中,在李氏那嫉妒的眼刀子目送下。
林氏拉着刘月瑶进了刘长富的婚房。
因为刘长富马上就要娶亲,自然不能还跟以往一样再与刘长根同屋,所以刘老头特别拨了隔壁的空屋,给他作为婚房。
屋里的地面夯得很平整,扫得没有一丝灰尘,黄泥糊着的四面墙壁,还有屋梁那些角落里,灰尘和蛛网啥的都清理的干干净净了。
挨着墙壁,摆着一张崭新宽约一米五的婚床,是庄户人家流行的款式,两边有床头各有一臂高的木板围栏,进出的正面,留有一方方正正的口子,宽度刚好容纳两口子并排坐着。
床跟前,放在一块床榻板,踏板的两端,各自放着两只崭新的小木柜子,类似于现代的床头柜!
除了床,屋里还有一张崭新的八仙桌,桌边陪着四条崭新的长高凳。
甭管是床还是桌椅柜子,涂的都不是那种大红的漆,而是简单的用桐油刷了一层。
所以屋子里弥漫着一股桐油和新木头的气味。
那边,进了婚房后的林氏却如踩在云里雾里。